豆大的汗水從額上墜下，我知道這些其實是吳溟的記憶。長白山上意外結成的契約帶給我的不僅僅是長生，還有本屬於她的記憶，隻不過那些記憶大都是殘缺不全的。
    原本混亂繁雜的片段如今正飛快重組，華胥的秘密到如今才展露出冰山一角。
    很難形容我此時的感覺，就好像外界一切的幹擾都不存在了，我用我自己的眼睛親眼目睹了這個古老國度的誕生、崛起和衰敗的全過程。
    妖……沒錯，怪不得有那些離奇的壁畫，怪不得會有如此多的畸形的屍骨。最初的華胥是人與妖共存的國度。
    神話傳說中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真真切切的存在過。
    災難在短短的幾天裏蔓延至無法收拾，這個曾經聽過了無數次風雨依舊屹立不倒的國度最終卻在自己人手中風崩離析，最高統治者相繼罹難，匆匆趕回的女皇見到的隻有一片殘桓斷壁。
    侵略、憎恨、悲哀、死亡……女皇庇佑著最後的臣民，但卻不知該往哪走。
    歸家的路被火焚盡，背後已是一片滿是狼藉的廢墟。整個世界都成了敵人，隻有逃，拚命的逃……
    脫離危險的時候，隻剩下最後數百個活著的族人。
    我看著他們在青藏停了下來，一點點開始建立新的家園，也是如今西王母國的雛形。敵人的追殺，蠻族的劫掠，肆虐的妖獸……女皇還未倒下，國度便依然會屹立。
    直到有一天，統治者忽然消失……
    畫麵戛然而止，頭痛緩解了不少，剛一睜開眼正好看到小花持棍架住長刀，龍紋棍被刀上的力道壓得彎成一輪弦月，小花倒也不驚，趁著他收刀的功夫抬腿踹了過去。
    另一邊，黑眼鏡已經砍斷了連接吳溟和那女人之間的花枝，兩人臉色都是煞白，但很默契的同時收手。
    那女人隨手抽出一張符咒捏碎，碎片化作星星點點的火焰圍住張洛珂，後者剛剛跳起，吳溟的鞭子也已到了。
    “你三次舍命救我，我連續三生死在你手上，現在也扯平了。”那女人冷冷的望著張洛珂。
    “還是那麼多廢話，哪有那麼多理由可講。”吳溟冷笑，我不止一次看過她殺人，但這是第一次她在我眼前依然毫不掩飾她對生命的漠視。
    “不為我用，殺了再說。”
    一對四，完全不公平的戰鬥，我敢肯定那四個家夥都沒想過要留活口。
    遲疑了一下，我決定先退遠點。雖然有點不甘心，但如果我也加進去，添亂的可能性遠比幫上忙要大。
    “小心！”耳邊傳來秀秀的喊聲。汪莫的身影鬼魅般從甬道上方的破口急速掠下，不過因為秀秀提醒得早，已有準備的我自然沒那麼容易被他抓住。
    “小娃娃，我可不一定要活的。”汪莫陰森森的瞪著我。
    這是希望我不要頑抗嗎？我衝他無聲笑笑，寒月刃無聲出鞘。“放心，我一定不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