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遺骨  第四十一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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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悶油瓶一樣齊長的雙指緊扣著我的咽喉,嗬,我早該猜到了。
    “我勸你最好別亂動。”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我的方向,黑眼鏡依舊在笑,悶油瓶走在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沒握刀的手緊緊地攥著。
    “我向你保證,今天你敢動小三爺一下,不管你是誰,我一定要你死,反正我們都有足夠的時間耗下去。”
    “我會不會動他,取決於你們的態度。馬上叫他們停下!”
    我勾了勾唇角,“眼鏡,殺。”
    手肘瞬間後擊,他似乎早防著我,但也許隻想給我個教訓,並沒有下死手,隻是扭住我的胳膊壓到背後。
    上次下地留下的舊傷再次被扭了一下,也許以後再也治不好了,但我還是很高興。
    一瞬間的功夫,一顆子彈幾乎擦著我的臉頰擊穿了他的右肩。
    頸上的力道頓時一鬆
    悶油瓶立刻衝過來把我拽到身後,黑金古刀毫不客氣的劈了下去。
    那人眼中上閃過一絲狠色,沉重的刀刃竟然讓他單手抓住。
    “你真的想叛族?!”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悶油瓶道,我從沒見過他這麼鋒芒畢露咄咄逼人的模樣,刀鋒無情斬下,雖然那人及時撤手還是被劃傷了一道口子。
    “私自帶人攻擊族長,你真的想叛族?”
    那人頓時一滯,雖然在張家起靈幾乎等同於一次性消耗品,而這一任的族長更是純粹推上去為家族擋災的。但隻要他還在位一天,無論再怎麼被架空他都是張家名義上的最高領導。
    自己就算資曆再深,在這方麵也無權多言,看來他到是小看這個一直乖乖扮演著傀儡角色的張家最年輕的族長了,但是……
    “你以為背叛了族長責任的你還有資格繼續使用這個名字麼?”他看向我,冷笑道,“還是你想說,你正想把鑰匙帶去它該去的地方?”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色,但我能感覺到悶油瓶猛地一僵。
    “去過了喲,可惜終極不肯收我,或許她比較喜歡你這種類型的。”我笑道,輕輕握了一下悶油瓶的手。
    “吳邪!”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談話的,那天頭疼的睡不著。”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還有。”我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扯動了傷口倒把自己疼的呲牙咧嘴地。“我是相信你的。”
    那人的眼中上過一絲厲色,這場麵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曾幾何時,似乎也有這麼一個人曾在風雪的夜裏對他說過相似的話。
    “因為我想信,所以就信了,這需要理由嗎?”火光裏,烏亮的眼睛平靜的有些過分。
    記憶變成墓穴一般黑暗,重重迷障將思緒攪得一片混亂,靈魂好像被撕成了兩半,一個名字似乎已在記憶的深處不住徘徊,又始終記不起來。
    會是誰呢?
    頭疼的厲害,他決定以後再說,先將眼前的事情一次解決。
    雖然他並不希望傷亡太大,但既然已經無法挽回,反正隻是雇來的打手,真死光了也無所謂。
    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鑰匙帶回去,時間已經不多,而且他們的小族長似乎真的已經情根深種難以自拔,十年的囚禁竟絲毫不能消磨這種感情。
    有了感情,便不可能再以家族至上,也許是時候考慮再換一枚棋子了。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那人平淡的道,就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實。
    如果是被人這麼說我一定不屑一顧,悶油瓶和黑眼鏡在道上幾乎已經算是神話人物,兩人聯手基本再險的鬥也能闖上一闖。
    可如果是這個人,或許真的……
    能獨鬥他們兩人半個小時保持不敗,還有餘力找機會劫持我,雖然看起來悶油瓶和黑眼鏡也沒受什麼傷,但這至少證明他們攔不住他,也留不下他。
    黑暗中手被人握住,從位置來看應該是黑眼鏡。
    帶著薄繭的手指在我手心輕輕劃動。
    待,會,找,機,會,跑。
    我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情況幫不上什麼忙,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表示明白。
    就在這時,甬道的盡頭忽然響了一聲,兩旁的燈盞詭異的亮了起來。
    “那再加上我呢。”清脆的女聲似笑非笑,我頓時鬆了口氣。
    回頭看去,吳溟扶著牆站在甬道盡頭,頭發散了開,衣袖被撕開一道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
    “小佛爺,屬下來遲。”
    “淵兒……”陌生的名字本能般的脫口而出,感覺卻熟悉的不可思議,腦海中混沌的影子漸漸清晰,和眼前狼狽的女子重合。
    驕傲的笑容千年不改,就像當年月下的那一場火。
    女子看他的最後一眼不是憎恨也沒有抱怨,平平淡淡的就像她早就知道會這樣一般,甚至還帶著他看不懂的憐憫。
    明明消亡的是她,那一刻他卻覺得自己輸的一敗塗地。
    可是……她到底是誰……
    “以前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個天真過頭的傻瓜,現在看來,人渣都比你多一點像人。”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點不舒服。
    吳溟嘲諷的笑笑,對於當年那個家夥她其實還是敬重的吧,又或者是欽羨他明知事不可為也一樣堅持自己理想的那份執著。哪怕她無法理解,也一樣。
    家人……對於曾經的她而言不過就是流著相同血液的仇人罷了,根本用不著多一分考慮,但既然他喜歡,她也不介意給他個機會討好張家的長輩,雖然她不認為張家泥古不化的劣根性會因他改變。
    但畢竟是個機會不是麼,畢竟……他們才是他的親人。
    時間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嗎?明明最重視親人的他竟然也已經學會利用自己的親人了。而對感情不屑一顧的自己,卻已經找到真正願意去信任依賴的家人。
    保護他的同時放任自己學著去享受他的保護,這在以前的她完全無法想象。
    或許她沒權利指責他什麼,畢竟——她也不再是她了。
    “張洛珂,你曾經三次舍命救我,我已經拿我的命還了。從今天起,吳溟隻是吳溟,凰淵的一切與我無關。”笑容越發妖冶燦爛,銀鞭在這狹小的甬道環境裏施展不開,她隨手從地麵的屍骸旁邊撿了把鏽劍。
    三個人,隱隱成合圍之勢。
    “對於那些膽敢窺伺我重要夥伴的人,本姑娘做主永遠隻有——殺、無、赦!”
    氣勢不弱,張洛珂的眼睛微眯,還有那股子銳氣,如果換個時間他大概會很高興能多個練習時的對手。
    到底打不打?
    他遲疑了一下,他的情況其實沒有看上去的這麼好,再加上右手又受了傷,三個人一起上,他怕是也得交待在這。
    可到手的鴨子又飛了,就是他也免不了不甘心。
    陳皮阿四那邊戰況已全然明朗,張洛珂暗歎口氣,終於決定先退走。
    他們也沒怎麼追,畢竟這地方處處危機,已經落後人家一步,更要小心行事?
    “起靈,你有沒有受傷,我這裏有雲南白藥。”陳曦已經醒了過來,看起來那個叫梁倩的女人的能力倒確實有可取之處。
    黑眼鏡衝她燦爛的笑笑,陳曦立馬一哆嗦,可憐的看著悶油瓶,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看樣子剛才的教訓夠她記一陣子了,現在黑眼鏡那家夥在她心裏大概要和惡魔等同了。
    “姐姐,你受傷了,我來幫你看看吧。”梁倩走到吳溟旁邊,笑的溫柔和氣。
    “不必。”吳溟口氣冷淡又毫不失禮的拒絕道,梁倩也沒生氣,點點頭走掉了。
    “你這丫頭又是怎麼搞的?這麼狼狽!”
    “碰上幾個老不死的,打了一架罷了。”吳溟把頭發好。
    “汪家也派人來了?”
    “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這回他們差不多精銳全出。”
    “正好一次解決。”我目光寒了寒,忽然想起吳溟尷尬的身份,又遲疑道,“丫頭……”
    “用不著顧慮我。”吳溟道,“陣營既然不同,從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會遇上什麼我已經心裏有數。”
    “你是怎麼繞過去的?你怎麼會知道這裏的構造?”黑眼鏡嚴肅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就是怎麼知道的。”吳溟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
    “看來我小瞧你了。”黑眼鏡笑容不改。
    “敘舊的事以後再說吧,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們還是先出去。”梁倩提議道。
    “在地下,從來就沒有所謂安全的地方。”黑眼鏡隨便一揮手,看樣子這回他是非要弄個明白不可。
    “先出去。”悶油瓶忽然道。
    黑眼鏡看了他一會,“好,記得欠我一個解釋。”
    陳皮阿四的人折了六個,包括那個被他打斷了臂骨的夥計。
    很好理解的事,在這種地方,又是在老陳皮帶的隊伍裏,受重傷和等死沒什麼兩樣。沒有誰會顧及他,甚至關鍵時刻會被曾經的隊友亳不猶豫的拋棄掉。
    如果放在十年前大概我會很看不慣,甚至不自量力的試圖阻止。
    現在,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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