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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5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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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憶,這種從不出現在唐墨思考範圍內的事,卻真真切切發生了,且那個人還是他生命中分量最重的唐三,他明白了唐昊對他惡劣態度的來源,可知道還不如不知道。
    唐三失憶了,確切說被失憶了,理由是唐墨,出手的則是小舞,可他們誰都沒想到拔掉了唐三心中的唐墨,同時也相當於破壞了唐三心中封印著暴戾嗜血惡魔的唯一符印,唐墨是唐三的心安,是唐三的理智。從嬰兒時期,倆人的相遇,就注定了他們都是彼此的劫,甘之如飴的劫。唐墨的失蹤,唐三的相忘,那一片童年記憶的空白,那心髒處住的人被活生生挖去,哪怕那人的容貌是一片空白,可潛意識裏,他是必須存在的,他被挖去後留下的血淋淋傷口足夠人瘋魔。
    以前的溫文爾雅現在則變成了最可怕的偽裝,一個理智到瘋魔的瘋子,史萊克團隊散了,哪怕曾經唐三給予他們無數幫助與珍寶,大師的功利心在最後一刻發揮的淋漓盡致,或者是在唐三性情大變後,大師唯一的善意理智也隨之崩斷,沒有了細心溫和的教導,或許他覺得現在的唐三根本不需要,瘋狂的想法和實驗大量付諸於唐三,卻變態的滿足了現在的嗜血暴戾的唐三,而小舞則是因無人再護,真身被武魂殿發現後不得不逃於森林。曾經小說裏的所有一切關於史萊克的輝煌全部分崩離析,始於唐墨的失蹤,源於唐三的大變。
    唐昊在目睹瘋狂的大師對唐三武魂一係列的恐怖實驗後,將其半夜帶走,隻留下一個還做著變得強大空夢的大師。唐昊是知道唐三失憶的,或者是他縱容那隻兔子如此做的,身為一個父親和過來人,唐三因唐墨的失蹤而封閉自己,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所以他看著那隻兔子從獲得那藥到唐三下肚,那藥是讓吃藥人忘了心裏最重要的人,而最重要的人則是那個人心裏至愛之人,所以那藥名曰忘情。他在一旁默默看著,他和所有人一樣,都希望新生的唐三得到的是拯救,卻不想最後看見的是一個墮落的惡魔。他親眼目睹唐三戰鬥時的心狠手辣,哪怕對方認輸,他也會在賽後各種方式弄殘或弄死對方,嘴裏還說著懦弱膽怯的人是無法走上巔峰的。唐三的變化太大,或者是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唐三了,無能為力的唐昊甚至妥協的幫助唐三恢複記憶,卻一切都徒勞無功,反而讓唐三心中留下了一個可怕的執念,那個叫唐墨的人,窮其一生也要找到抓住。
    唐三究竟變得如何恐怖,唐墨沒有親眼目睹過,所以他總也想象不出那個溫和的,冷靜的,多謀的唐三,會變得像怪物。
    唐墨看著唐昊轉身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和眼前這個藍發男子,藍銀皇覺醒後的唐三。成熟俊郎的皮相,比以前那個普通的樣子要矚目太多,可唐墨卻絲毫感覺不到它的吸引力,他有的隻是陌生。失憶是新生,卻同時是扼殺。換句話說,他,不再是唐三。哪怕他變成如今模樣是因於自己,哪怕他也從沒想過要忘記自己。可是,唐墨是個喜歡將一切剖析的清清楚楚,哪怕剖到最後隻剩下一顆鮮血淋漓的心髒,他也不願糊裏糊塗的將就著,懵懂著。所以,在最後得知那具軀殼裏的唐三死了或者是沉睡了,留下的隻是一個屬於唐三的心魔,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護著他,護著唯一屬於唐三的東西,等待著唐三的蘇醒,便再無其他,哪怕一輩子。
    “你好,我叫唐墨。”唐墨看著相對而坐的人,緩緩伸出右手,靜靜懸在空中。
    藍發的唐三一動不動的盯著唐墨的右手,他隱約覺得這個動作很熟悉,有個人曾多次也這樣伸手與他人相握,他甚至可以想起那個人對麵與他握手的人的樣子,可以感受到自己當時心裏強烈的嫉妒和不樂意,卻始終無法想起那個讓自己在意的人的外貌,就好像有一團常年不散的霧,緊緊將他環繞,隻能瞧見隱約的黑衣。唐三將視線從唐墨的手心挪到唐墨的略顯蒼白的眉目上,心裏便不停的翻騰著一個焦躁的聲音,就是他,就是他,夢裏的那個人。
    唐三緊緊盯了唐墨三秒,便騰的一下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了。
    唐墨看了下自己猶在空中虛舉的右手,順勢如流的將其收回,看了眼已經進屋的唐三,便起身朝著之前的那棵樹而去。
    夜晚冰涼如水,天空的月亮如一塊寒冰,棲身樹頂的唐墨倒已習慣了寒冷,絲毫不覺不適,隻是胸口處唐昊打的那一掌又開始鈍痛,他卻無心修煉,心情起伏,無法專一,所以選擇了睡覺。
    轉身進屋的唐三騰地一聲關閉了房門,卻突然神經質一般全身縮成一團,而牙齒正死死咬著自己的左手腕,不一會兒便可見自指縫滴落的鮮紅,可他的表情則甚是扭曲,似興奮,似隱忍,似哭泣,縮在一起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唐墨不知道在他伸出手時,他多麼想將對方狠狠拉進懷裏,用力擠碎,融進骨血,滿身都是他的氣息,再不分離,他甚至光是想想都覺得興奮的渾身戰栗,勉強壓下了一點興奮,便迫切立刻離開,他怕他再待下去,真的忍不住付諸行動。他本能的不希望對方看見他的這副樣子,他在怕他,怕他會畏懼他,厭惡他。他知道自己失憶前一定是個非常優秀的人,優秀的所有人都看好他,喜歡他。現在的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優秀,他們卻恐懼他,可他卻克製不了自己想要破壞一切的心情,哪怕在唐昊麵前他也從不曾掩飾,可是今天他卻忍住了,因為在那人麵前,他見不得對方一丁點的不待見,哪怕對方已經知道了他是何種人,就讓他自欺欺人掩耳盜鈴也好,總之,他想在那人麵前展現他最好的一麵。
    清晨的山澗,空氣格外的好,唐墨隱約看見百丈瀑布最上麵的峭壁上,有一個人影正對著朝陽的方向打坐著,他突然覺得昨晚那紛亂的心情忽然清了,靜了,胸口處的鈍痛也順暢不少。僅是因為哪怕對方失憶,習慣卻依舊沒變。
    唐墨輕門熟路的進了廚房,一切都好似聖魂村那時,不展未來,眼裏隻守眼前人,這才是三千繁華過後的淡然幸福。
    在唐墨進了廚房後,打坐於峭壁上的人才恍然回神,看著灼目耀眼的朝陽,早已錯失了吸收紫氣的最佳時間,可唐三卻感覺常年陰沉的心情也隨著這初陽上下起伏了起來,心髒裏充斥欣喜滿足和安心,隨著迸射的血液將這種溫暖帶至全身,隨之帶來的還有噴薄的力量,熟悉的感覺讓唐三知道,他要升級了。
    早飯是很簡單的菜粥,乳糯粘稠,加三碟小菜,一身酒氣的唐昊歪歪斜斜的自裏間出來,看了眼峭壁上後,隨口說了句:“那小子正在升級,別等他了。”便自顧自的跨坐在一個石凳上,呼哧呼哧開吃了。
    唐墨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就近坐在一個石凳上,也開吃了。
    “吃完後,自己去架一間屋子,就讓你在外麵睡了一晚,臉白的跟鬼似得。”唐昊吃著飯,淡淡瞟了唐墨一眼,他記得以前唐墨身體恢複的總要比常人快好幾倍,因為他有一個治愈係的武魂,所以他昨天發狠的擊了他一掌,遷怒是有,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小子恢複力嚇人,卻沒想一晚上過去似乎對方傷勢並沒有一點好轉,心裏隱隱也猜到,對方身體出問題了,想著這些唐昊忽然覺得很是愴然,他堂堂昊天鬥羅流離半生他認了,可他的兩個天之驕子的兒子,如今怎會也淪落至此。
    唐墨皺了皺眉,眼裏閃過一絲掙紮,終是開口道,“我此次出來有要事要辦,無法久待於此。”
    話音剛落,便聽見兩道夾雜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惱怒,“放屁。”一個急切,“我也去。”
    唐昊原本怒氣猙獰的麵孔此時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急切走過來的唐三。
    唐墨無視唐昊的怒氣,眉頭深鎖的看著急切走過來的一臉驚慌的唐三。唐昊生氣是唐墨預料中的,唐三要跟著他卻觸不及防。
    “你們要走也必須在這裏待夠半年,否則想都別想。”唐昊怒氣衝衝的留下一句,狠狠瞪了兩人一眼摔下筷子,便轉身回屋了。
    唐墨張了張嘴,終是沒有開口喊住唐昊,唐昊的那番話是變相的替唐墨決定了帶著唐三一起,唐墨抿了抿唇,也罷,如今的唐三完全脫離了書本劇情,何去何歸不定,神的傳承也未定,如果可能不影響唐三未來強大的話,唐墨是決計不願讓唐三成神的,自古神魔兩立,爭鋒相對。
    因此與其讓唐三不知何時傳承了海神傳承,不如時刻帶在身邊看著,另外尋找機遇,這個世界有神有魔就一定還有其他的。
    “好,一起去。”唐墨給唐三夾了一根青菜,應允了唐三的要求。
    唐三鬆了一口氣般,回了唐墨一個發自內心的笑,此時的唐三與他們所傳的狠辣根本不沾邊。
    裏間喝酒的唐昊順著窗戶看見兩人的互動,低聲嗤笑道:“小兔崽子真會裝。”可他那胡子拉碴的臉上卻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有些欣慰與放鬆,要求他們留在這裏半年,就是擔心唐三如今的無法控製的脾性,哪怕不願承認,但他也必須正視唐墨會不會像史萊克學院那些學生一樣遠離唐三,唐三雖掩飾的好,可再怎麼裝也是假的,百密一疏,遲早會有痕跡馬腳。況且唐墨早已知道唐三真正樣子,就差個親眼見證,到那時,才是唐墨選擇的時刻,才是唐三恐懼的時刻。半年,他想也足夠倆人坦誠相見了吧,到那時,願意離開的離開,願意跟著的跟著。半年的時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唐三是他親兒子固然重要,他可以偏袒唐三,卻不會因為唐三而舍棄唐墨,唐墨終也是他兒子,他要弄清楚唐墨失蹤遭遇了什麼,身體如今狀況如何。
    “唐三,你多少級了?”唐墨用冰淩利落的削著木頭,一邊問著清理空間的唐三。
    “86了。你呢?”唐三幹勁十足的拿著手裏的昊天錘釘著樁。
    “89。”唐墨言簡意賅的回答著,繁雜的冰塊在陽光下絢麗的舞動著,留下了一根根處理好的木頭,甚至有的上麵刻下了繁雜的花紋。
    唐三一頓,轉過頭看著唐墨眼裏既有驚喜自豪,還有不甘被壓唐墨下麵的鬥誌,他一直知道他是別人口中的天才,那也隻有他自己清楚他修煉的多麼努力,當年那位大師將他丟進萬蛇窟,不準他用任何藥物,任何暗器,不帶食物隻有水,隻能用魂力在那裏待夠三個月,出來時必須升到70級,要知道他當時隻有63級,而萬蛇窟最恐怖的不是因為它全是蛇,更恐怖的是裏麵的蛇存在很多萬年的,甚至有接近十萬年的,稍不小心便會喪命。如今他竟然見到了一個和他同歲,而等級卻比他還要厲害的了。而那個人還正好是他滿心滿意的唐墨。
    兩個魂鬥羅蓋一間小屋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房間緊挨著唐三的住所。而床的位置唐三特意放置在了和他床相鄰的位置,中間僅隔了兩道不隔聲的木質的牆壁,相當於兩人抵額而眠一般。
    唐三為自己的想法偷笑不已,唐墨挑了挑眉無視那個不停傻笑的人,將儲物戒裏的物品往外拿擺置。不大一會,一間像模像樣的套房便出來了一間臥室,一間會客,一間修煉,一間浴室,之間都用木門隔開,素雅,淡然,像極了唐墨本人。他實在無法忍受唐昊那種隻一間睡覺待客什麼也不隔開的房間,雖然他也沒客可待。
    唐三坐在一個躺椅上不舍離開,他喜歡極了這周身都是唐墨氣息的感覺,有機會一定要偷拿一些唐墨的東西。
    唐墨的儲物戒裏有不少好東西,他是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就像哆啦A夢的口袋,什麼都可能有,就是最基本的錢沒有。這些東西自冰殿帶出來的,知道唐墨將離開,納爾恨不能將冰殿裏存放的東西全給唐墨放置在那個耳釘裏,冰殿裏存放的自然都是好東西,一群人集體絞盡腦汁的思考著還差什麼沒帶,一群脫離了社會的人都忘了最基本的金幣。
    “你那裏還有沒有被子衣服?”唐三翻了個身,麵對著唐墨問道。
    正在泡茶的唐墨停下了動作,神識檢查了一下儲物戒。遲疑的開口道:“衣服我那裏到還是有幾套嶄新的,沒穿過的,但是被子沒有新的,你著急用嗎,不急的話我去給你買。”唐墨以為唐三現在惡名昭彰,不適宜露麵出現在店鋪裏,而唐昊那個邋遢的人根本考慮不到,所以現在唐三穿著被子缺乏。
    唐三本是好奇試探的問下,沒成想唐墨性子這麼認真,忙回答道:“很急的,你用過的也沒事,就把那被子給我吧。”急切的說完看著唐墨疑惑的眼神,唐三知道表現的太急切太過了,連忙解釋道:“那老頭整天邋遢的沒人樣,怎麼會顧到我這個兒子,我那被子早破了一個洞,顧上不顧下。縮成一團睡特難受”說完還皺著眉頭表現出難受。其實他心裏想的卻是等會要立刻去把被子毀個洞去。
    唐墨了解的點點頭,轉眼間,手裏便出現了一條黑白相間的大氣蓬蓬的絲綢被子,麵料很滑,最主要的是上麵有唐墨的氣息,幹淨的純粹的凜冽氣息。這種氣息一般人是無法感受到的,就像是水一般,誰能喝出它是什麼味,可是有的人卻能喝出獨一無二的感覺,不是虛妄與幻想,而是真切的存在著,就像哪怕讓唐墨置身於無數人中,唐三閉著眼睛也能順著唐墨的氣息找到他,這大概便是必然。
    唐三歡快的抱著被子回了自己房間,又偷偷摸摸的抱著一團東西迅速閃進了唐昊房間。
    “老頭,給你的。”邊說著,唐三扔了一個東西劈頭蓋臉的朝唐昊臉上砸去。
    唐昊迅速起身接住,才發現是團被子,“怎麼,你不睡覺了?”唐昊一邊問著一邊整理著那團被子,待看見中間那個巨大的洞,白色的棉絮往外探著,忍不住黑了臉,“你當老子是金主嗎,才一個月的被子被你睡這麼大個洞?”
    唐三掏了掏耳朵,譏諷反擊道:“我可沒見過你用自己的錢,我有被子了,不用你買了。”說完便迅速閃出去了。他還要去喝茶呢。
    唐昊臉色發黑牙齒都快咬碎了,看著手裏破了一大洞的被子,這小子越來越不好管了,以前的唐三多聽話啊,每次會喊自己爸爸,會默默努力修煉追逐自己想知道的東西,懂禮貌,溫溫順順的。當初有多可愛,如今就有多可恨,隻在唐墨一個人麵前裝單純,遲早被發現,到時等著看這小子哭。
    唐三真要哭了,跟後麵擦屁股不還是他這個爹,父愛如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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