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呢！”震驚之餘是一種被戲弄的感覺，於是夏青讀憤怒了，“你在說什麼？”
    “……不信？”
    “不信……”
    “那好吧，其實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怎麼可能呢。”虞聯聳聳肩膀，換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實話告訴你吧，我自己很矛盾，有的時候真挺喜歡你，有的時候又煩你，比如說現在吧，我就挺煩你的。”
    “啊？”落差太大，夏青讀回不過悶兒來。
    “是呀我現在就煩你，你說你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沒事跑這裏來幹什麼？還給我看這種東西，項目都結束了，產品也上市了，沒事找事能不能消消停停過日子……”
    夏青讀腦子一片空白，一路上想了很多，但就是沒想到虞聯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什麼煩不煩的，什麼項目結束了，什麼消停過日子，借口，這一切都是借口，找理由掩蓋那個真正的事實，竟然還編纂出被附體的瞎話來，夏青讀不明白虞聯這是怎麼了，明明早上臨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晚上卻成了這麼口心不一的狀態。
    “虞聯，師兄，看在我大老遠開車過來的份上咱們能不能好好談談。”夏青讀扶額擦汗，“都認識十多年了，怎麼你總是這樣忽冷忽熱的，簡直就像兩個人，也三十多歲了啊……”
    “我不是你師兄，我是虞聯！”
    “對對，你被靈魂附體了。”夏青讀心說這人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青讀，我說的都是真的。”
    “……哪句？”
    “我是真心的”
    “……”
    “一定要相信我，不管……我是真的，真的愛你。”虞聯突然抓住夏青讀的一隻手貼在自己胸前，欺身上來將他緊緊箍在懷裏，“現在該你告訴我了，你對我是……愛我麼？”
    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說什麼情啊愛呀的隻有在瓊瑤阿姨的各種戲裏才有，而且必須要由馬教主嘶吼出來才過癮；兩個大男人摟在一塊聊點啥不成，國家建設、事業追求、經濟生產等等那麼多呢，為什麼非要搶人家戲裏的台詞，夏青讀認為很不屑，心裏較不爽。
    推不開將自己緊鎖的雙臂，躲不開映射到心中的眼眸，夏青讀這回真的有點急了，“什麼叫做我是不是愛你？我認識了你多少年就追著你跑了多少年，你讀碩士我就考研，你念博士我就考博，項目也好課題也好，就連畢業論文都是一個方向的，跟著你研究精神體，跟著你進二生所，現在你居然問我愛不愛你！你說我愛不愛你！？”
    十年的委屈今天終於喊了出來，夏青讀瞪大眼睛緊盯著眼前的人，你不是有勾人的眼神麼，你不是拿得住我麼，今天我就全都還給你，看看我夏青讀，看看我的眼睛，那裏麵有的是驚濤駭浪怒海滔天。
    雖然隻是京郊某賓館的一個小房間，外麵還是山風呼嘯鳥啼猿鳴，屋內的世界與時間卻在夏青讀喊出來的同時安靜了下來，牆上老式機械鍾表嘀嗒嘀嗒，急促的呼吸聲逐漸平緩，心中的熱血仿佛也要隨之變冷，夏青讀抽出雙手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淚流滿麵。
    找了一顆煙點上，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夏青讀又懊惱又羞愧，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人，細一想才明白不是對不起別人，而是對不住自己，對不住自己這麼多年以來的消磨掉感情。
    “嘶……呼……”虞聯也叼了一顆煙吞雲吐霧，吸一大口吐出白氣再用鼻子吸進去，和夏青讀狠咬煙屁股燙手吸三口的凶相不同，虞聯抽煙那是在享受，無論是當事人還是旁邊的二手煙民都會承認這一點，膚白指長的高瘦帥哥抽煙就是好看。
    “我明白了。”虞聯抽完最後一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