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還記得我們見的第一麵麼？”夏青讀聊起了那個改變了一生的夏日傍晚，從兩人第一次見麵，到分配同一間工作室裏做實驗，再到跟隨導師做項目，接觸精神體出國深造後進二生所，直到現在兩人攜手住在一起，所有這一切雖然隻用了十二分鍾回憶一遍，但夏青讀一共花費了十二年的時光。
    “所以……虞聯你知道麼，當我看到這張紙時候的心情，”夏青讀強忍哽咽從懷中掏出了那個燙了自己一下午的小白塊兒，“……我必須知道原因，為什麼？”
    虞聯接過小白塊兒展開，紅色筆記醒目地圈出了若幹個時間點，虞聯值夜班的地方被夏青讀用紅色記號筆標注得清清楚楚，最後一個大大的問號，白紙朱批拷問著人心。
    虞聯看了很久，雙手撚著紙張的下端，直到“啪”的一聲扯掉了一個角，才麵無表情緩緩地將這個罪魁禍首按照原來的痕跡折疊整齊，扯掉的地方也疊在裏麵，變回那個方方正正的小白塊兒，即使有一端永遠缺了一角。
    想要抽根煙，一摸兜才發現自己穿著的是賓館的睡衣，夏青讀心有靈犀地點燃一支，放到虞聯的嘴邊。虞聯抬眼斜瞟，然後張嘴吊住了香煙，猛吸幾口吐出一團白氣，又用鼻子把白氣吸進去。
    反複幾次一支煙將要抽完，虞聯看著夏青讀，屋裏隻開了床頭燈，橘色的光線照得人特別柔和。
    “青讀，”虞聯開口，“有一點你必須明白……那就是我對你的感情”
    來了來了，說吧說吧，夏青讀立刻繃緊神經身體不由自主直了起來，手中的玻璃器皿依舊盛著半杯溫水，眼睛已經不敢再看虞聯，茸茸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扇一扇不住抖動。
    “……我是真心的”停頓了很久虞聯終於吐出一句話，“有關精神體研究的項目……這裏麵事情太多，我怕你聽不明白。”
    夏青讀一顆心剛剛收回又被提起，抬起眼皮盯了盯虞聯，確認他是認真的態度就又低下視線，看著虞聯露在棉被外的左手，小聲說道：“你慢慢說，我肯定能明白，隻要你別把我當外人。”
    “好，我說你聽，先別提問，等我都說完了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之後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問題。”虞聯伸出一根手指貼在夏青讀的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上學的時候挺煩你的，那時覺得你什麼都有，還那麼年輕，卻非要和我爭……”
    夏青讀急赤白咧要張口，“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虞聯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夏青讀一下紅了臉。
    “後來看你圍著我跑前跑後好幾年，這才慢慢明白了你的那點小心思，原來這個人是喜歡我啊，嗬嗬，還真嚇了一跳，不過馬上就釋然了，覺得喜歡這種事情其實無論男女，討厭的理由有好多但喜歡的理由卻隻有一個，關鍵是我並不喜歡你。”
    虞聯看了看夏青讀，後者是已經完全陷入到回憶中的一副呆傻表情。
    “人都虛榮，即使我不喜歡你，可也不反對有人心裏一直惦記著自己，時刻被討好的感覺確實不壞，那時候一會兒對你冷一會熱，你完全隨我的心情上上下下，就好像有可以控製人的力量似的……”
    “後來接觸到了精神體，產生興趣並且研究，結果你又跟著我一起研究，我就開始討厭你了……畢業後我進二生所你出國，讓我高興了好一陣子，沒想到你鍍了一層金回來居然還和我在一個組，也對哈，精神體研究嘛，隻能是一個組的。”虞聯點燃一顆煙，夏青讀哆哆嗦嗦拿過來放在自己嘴上。
    “別緊張，聽我往下說。”虞聯笑笑安慰地握住夏青讀的手。
    “有一天，啊不，應該說是很久以前，我還沒有畢業剛來二生所實習的第一天，就發現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起過，包括你。”虞聯雙目灼灼，握緊了夏青讀的手，“下麵我要說的事情你是第一次聽說，所以不要害怕，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