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朵·花戀
    剛剛那是…吻嗎？
    反應過來以後羅揚迅速地捂住臉：“啊啊啊男生和男生之間怎麼可以吻…”說著說著自己的臉火速地紅了。
    花郎聞言一頓，轉而又向他解釋道：“小揚，你忘了嗎？他是燕子啊。”
    燕子？
    羅揚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爸爸捉到過一隻白鴿，收在籠子裏準備烤了吃，羅揚於心不忍便偷偷放飛了它，誰知那鴿子獲得自由時竟然輕輕啄了兩下他肉嘟嘟的臉頰才飛走，當時小羅揚心裏那個美呀，他覺得自己仿佛也和鴿子一樣飛到天空中去了。
    ——話說回來，所以，剛剛燕的舉動，隻是在對他表示友好嗎？
    花郎如同知曉他心裏在想什麼似的，點了下頭表示肯定，又對有些受傷燕說：“他第一次接觸你，你不要在意好嗎？”
    “哦。”燕無精打采地說。
    羅揚剛想道歉，花郎就表示燕已經很累了羅揚也該休息了，道了晚安表示明晚還會來，就和燕從窗口一躍而下。燕張開翅膀，在夜色中穿行，像隻屬於黑夜的天使。
    而花郎呢？在告別了羅揚之後，他想著方才的那一幕，心裏竟隱隱慶幸燕隻是吻了他的臉頰而不是嘴唇。
    想到這裏花郎在一棵桃樹前降落，好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他秀眉微皺，抬頭望向五樓的那扇窗。
    小揚此刻一定正在熟睡吧？就像昨晚那樣——昨晚盡管與燕聊完天時已經快黎明了，但是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花郎還是來到羅揚的窗前，他是答應過他要過來的，他不能失約。
    然而羅揚已經睡了，睫毛不長不短，但是一顫一顫地讓人以為他下一秒就會睜開那雙總是明媚的雙眼。他淺淺地呼吸著，花郎看了一會兒，直到小區裏已經有人開始晨練了，他才對窗裏的男孩說了句晚安，然後隨風離去。
    ——小揚，無論何時，我都會記得我們的約定，即使花敗，零落成泥，也會化為桃樹的血液流淌在每一圈年輪裏，每一朵桃花的花蕊中。
    燕在那之後又離開了，花郎和羅揚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但是一定還在北方，花郎說有桃花見過他黑色的羽毛。
    “唉，真想再見他一麵啊，我還沒和他道歉呢。”羅揚皺著眉，用手拖著下巴說。
    “他不會怪你的。我和他解釋過了。”花郎在一旁安慰羅揚。此時已經是初夏，天氣慢慢回暖，羅揚也從毛衣換成了單衣，微風吹動衣衫，勾勒出少年青春的輪廓，令花郎眼前一亮。
    “小揚，你覺得…同性之間的相戀怎麼樣？”花郎突然開口問。
    “同性戀？”羅揚驚訝花郎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是看他也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也就認真地回答：“呃，我也不能說得太絕對了，因為我畢竟沒有接觸過啊。那次燕吻我的時候…我隻是因為第一次有人這麼對我，所以，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反應的…話說回來，關於這個話題，我們班裏有很多女生經常討論來著…”那些女生自稱“腐女”，還經常惡搞自己羅揚和他同桌…一度讓羅揚覺得無語極了。
    花郎聽完之後，最終隻得出一個令他自己滿意的結論——羅揚並不排斥同性戀。
    這樣一來就好辦多了，花郎想。隨後又質疑起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看著燈光下少年俊朗的麵孔，花郎突然想到一個人。
    “小揚，你知道韓子高嗎？”
    “韓子高？那個男皇後？”
    “對。”
    “怎麼突然說起……哎？難不成你連他也見過？”羅揚又瞬間變成好奇寶寶。
    “嗯。有次他和陳蒨外出，路過我身邊。”
    “韓子高可美了！小說裏還說他額頭有朱砂印呢！”
    “朱砂印我沒有看清，隻是他麵色紅潤，侍候君側，一襲紅衣，果真是不可方物。”花郎明明在回憶，眼神卻隻落在羅揚身上。
    羅揚沒注意到，隻是心裏覺得，再美的人兒也沒有花郎美啊！花郎如果是人類的話，不管在什麼時代都絕對是禍害蒼生的那種。所謂的“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絕對是為花郎而寫的。
    在心裏發表了一番對花郎的讚美以後，羅揚又問：“然後呢然後呢？你還看到什麼了？”
    “還看到…”花郎凝視著少年，想到千年前那位君主在桃樹下毫不避嫌地宣告心愛之人的所屬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還有那位美人眸中誰也無法看懂的神色。
    當時他故意落下桃花，為那段美好的姻緣增色。
    現在，輪到他自己。
    樓下的桃花最懂花郎所想，於是托風吹來一朵嬌粉，飄飄忽忽地從窗外飛進來，花郎伸手接住，遞給羅揚，邊向前附身邊啟唇道：“還看到他們這個樣子…”
    最後的話語，淹沒在四瓣交合的唇中。
    小揚，我雖不及陳蒨，願你有阿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