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依舊 101 抗衡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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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將軍想到這兒大驚,推測到:“萬一和寧王勾結的真的是大祭司,那就棘手了。寧王刺殺皇太後嫁禍給樓蘭,那麼淵邪一定會做出什麼事嫁禍給大泱。這……”他越想下去越心驚膽戰。
年輕的帝王唇角微勾,那份淡定從容一如今生的白灼辰。薄唇輕啟,聲音涼薄,說不出是讚賞還是不屑:“沒錯,他們就是想挑起兩國間的紛爭,漁翁得利。”
“萬萬不可讓他們的野心得逞。”年將軍俊朗的臉龐驟然布滿肅殺之氣,他一手按在劍上:“如今要盡快阻止淵邪的陰謀才行。”
玄澈微一抬手,望著年將軍慵懶一笑,“清揚,朕就怕他們不鬧。”
年姓,是皇太後母家的姓氏,玄澈自小和這年清揚一起長大,以前還是太子的時候,兩人私下也常常以名字相稱。年清揚是將門之後,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將軍,雖然是皇後的侄兒,但是在平定周邊小國的叛亂中的表現,讓朝中上下無人敢質疑他的身份。
“玄澈……”年清揚知道他心中已有謀算,但這次要不是寧王突然刺殺皇太後,正好被玄澈救下,宮中人怕都沒有看出寧王的野心,他以往藏得是那麼的深。難道說,玄澈早就看出了寧王的真麵目了。
“樓蘭與大泱是如今最大的兩個國家,雖然世代和親,但總是我大泱江山的隱患,與其把機會留給他人,不若我自己來。”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握緊,泛白的指節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慘白,他俊朗的容顏陡然蒙上一層霜,常常的睫翼下的瞳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可是樓蘭的皇室是有遷神咒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周邊的國家一直不敢侵犯啊。”年清揚心中隱隱的不安,玄澈剛才的話,似乎不僅僅是為了江山社稷,攻打樓蘭絕對不是最穩妥的做法,況且現在……
玄澈執起桌上用黑紗層層包裹的東西,“朕知道,所以朕早就派人打聽對付那神器的辦法了。”他揭開繁複的黑紗,寒芒從紗中迸射出來,冰淩冷硬的輪廓透露著寒芒。
“這是……孔鸞劍?”年清揚走近一步,觀察著那閃著寒光的劍身,如冰雪般潔白透明的劍刃仿佛能斬開天地萬物一般。
上古密傳中記載了流傳的孔鸞劍的鍛造方法,此劍的存在專為抵抗上古神器。遷神咒通常封印在河珠之內,河珠乃萬年山川之精氣所凝結,堅不可摧。唯有以精魂冶煉,以持劍人之血鍛造的孔鸞劍,才有斬開河珠的能力。
先代有人試過鍛造孔鸞劍,據說雖冶煉出了孔鸞劍的雛形,但是沒有持劍人用血鍛造,便半途而廢了。如今眼前的這把通身剔透淩冽的劍,卻像是已經注入了劍魂,有了生命一般。隻一眼,便令人心生懼怕,此劍定不是常人能駕馭的。
“皇上,你已經煉成了孔鸞劍麼?”年清揚的聲音有些微微地顫抖,“難道皇上你……”年清揚心中大驚,這煉劍需要持劍人的血,每日滴入劍身之中,方可為劍注入靈氣和劍魂。難道說玄澈此前鮮少上朝的原因……是因為煉劍!
如果說真的擁有了能與遷神咒相抗衡的武器,那麼攻打樓蘭也不無可能,隻是戰爭並不是他們的初衷。
玄澈在燈下端詳著劍身,神色有一絲凝重:“還未,此劍還隻鍛造了一半,但是朕沒有時間了。”
夜風從軍營的簾帳中卷進來,吹得燭火搖曳閃動。窗邊傾瀉而下的一地銀霜,靜謐卻又寒涼,玄澈的麵容在晃動的燈火下看不清楚,年清揚喉結微動,猶豫許久還是開口到:“皇上當真要攻打樓蘭麼?”
良久不聞其聲,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劍身,眼底一片濃重的陰影。默然半響,再次掀開眼簾時,又恢複了往常的冷清淡漠。三個月來,年清揚已經習慣玄澈這樣的眉眼了。玄澈聲音恢複了冰冷篤定:“年將軍,密切監視大祭司淵邪,他一有行動,你便隨朕潛入樓蘭皇宮。”
“是。”年清揚抱拳受命。從小到大,年清揚多少了解玄澈的性子,他決定的事情向來有自己的打算,且輕易不會改變。轉身準備掀帳出去,眼前一直浮現出來的一張稚嫩的臉龐,讓他還是頓住了腳步,回頭望向還未登基,眉眼間卻已然霸道強勢的新皇:“皇上,若真到了樓蘭,你預備怎麼處置小妹……不,是泱藍公主。”
玄澈緩緩抬起眸子來注視著他,又好像是看著他身後的一片黑夜,深邃的眼眸中有一瞬間的失神,收回時已垂下了眼瞼。年清揚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屬下越矩,皇上恕罪。”年清揚躬身行禮過後,便閃身退了出去。
靜默的午夜,隻有清冷的月光和一把冰冷的劍無聲地陪伴著他。他往椅子上重重一靠,仰著頭凝望著窗外的清輝。他伸出一隻手覆在眼眸之上,半睜半閉,仿佛如此柔和的月光也會刺痛他的雙眼一般。
隨著耳邊回響起那個聲音:“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麼?那……幼藍願意。”那個時候,他就站在殿外。
指下的雙眼重重的合上,玄澈的嘴角溢出一聲沉重的歎息。三個月了,已經三個月了。還有半月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了。
她的傷有沒有好……有沒有按時吃藥……打雷害怕的時候又要直挺挺地捂住耳朵盯著天空麼……
響起她的樣子,他忍俊不禁,嘴角漾起了薄薄的笑意,然而那笑意還未到達眼底就攸地凝固,轉而冰冷可怖。
他竟然忘了,她的身邊早已有了另一個男人的照料。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的生氣。明明是自己……玄澈打開眼睛,看著自己的一隻手。明明是自己將她推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但這一切都是暫時的!他會贏回她,他會完成答應過她的事!
他緩緩撫上劍身,手指微一用力,殷紅的液體滴落在劍刃之上,暈開血色的光暈,然後迅速的被劍身吸食,一瞬間,孔鸞劍更是寒芒大放。
“澈哥哥你——”一聲嬌呼猛地打斷玄澈的沉思。抬眸見夜色下站著兩個身影。玄澈眸色頓時暗沉,起了殺意。
“澈哥哥別生氣,是我非要小夏子帶我來的。”羲和急急奔到他麵前,知道此時的玄澈已經怒了。
玄澈眸光一凜,瞥了一眼仍然愣在原地的小夏子,那小夏子渾身一抖,往地上一叩首,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其實他跟在主子身邊很多年了,以前羲和公主也時常會背著當時還是太子殿下的主子來找他。若說不是主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是萬萬不敢私自做主的。但是這次,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因為羲和公主擅自去找他,這麼生氣。確實,從藍姑娘走後,主子這幾月總是心事重重的。
“羲和,朕說過,在宮裏乖乖等朕回去。”他漸漸斂了怒意,神色和緩下來。卻沒有去看她,而是複又用黑紗將劍身層層包裹。
羲和擔憂的抓起他的手,“澈哥哥,你怎麼能用自己的血養劍,”她抿了抿嘴唇,“母後,知道了該有多心疼。”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她心疼他這樣做。
玄澈垂眸不語,羲和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沉默,讓人有些透不過起來。她眼角有些酸澀,垂頭站在他麵前,不想他看見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她想要一直做他捧在手心的驕傲的小公主,“澈哥哥,你是不是還在怪羲和不願意和親?”強作平靜的聲音還是沒能掩住哽咽。
玄澈將劍放到桌上,歎了一口氣,終於抬頭看她。如今她已經長大,出落得傾國傾城。他是她的澈哥哥,為了母後的囑托,他自小將她護得無憂無慮。可是,終究……
“羲和此生要嫁人,隻嫁澈哥哥。羲和知道和親是公主的職責,所以羲和寧願一死,羲和不怕死的,澈哥哥。”她突然有些激動的撲倒他懷裏,就像小時候一樣。隻要她一哭,他總會心軟。澈哥哥的懷抱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他從來不會多看別的女孩子一眼。是的,一直是這樣的。難道這樣青梅竹馬長大的他們,不該在一起麼?
“罷了。”他有些疲憊移開了目光,沒有伸手去抱懷裏的嬌軀,“羲和,我們是兄妹,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她的心猛地一顫,淚珠簌簌地滾落。一直在逃避的答案,此時如此的明顯。若不是如此,他怎麼會連登基大典都不顧,就趕來軍營;三個月了,他整日心事重重,不曾笑過。
怒火和妒意像是火苗舔上枯木一般,在心中竄起,她咬牙道:“她也是你妹妹!”
玄澈微微一震,愣了一瞬,眸光便攸地暗沉下來,推開懷裏的人,他聲音生冷:“是朕讓她代你和親的,終究是朕有愧於她。”
餘下羲和喊了些什麼,再聽不清楚,畫麵開始變得模糊,就像被眼淚衝刷過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