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拋下麵子
    “不去麼？”吳斐問道。
    沒有理解他話裏的意思，林梟偏著頭問：“去什麼？”
    “很感激你對我的信任，不過還是下樓跟他聊聊吧，其實在你心裏個人情緒已經幾乎消退，剩下的不過是麵子的事。”
    仿佛被說中心事，林梟警惕的朝吳斐瞪了一眼，尷尬地清清嗓子。
    “麵子能值幾個錢。”
    “說得輕巧，現在換一張臉可貴了，你是醫生沒道理不知道。”
    吳斐忽然用銳利的眼光打量著側身倚靠著辦公桌沿的林梟，而後以主治醫生般機械的口吻說：“你不需要，麵部線條硬朗，五官立體，骨骼精小，完全沒有動刀的必要。”
    明明是讚賞，可聽起來沒有沾沾自喜的成就感。
    說白了還是要我去丟麵子。
    其實他和吳斐的爭吵也不少，不過他跟姚源太不一樣，一個就悶葫蘆悶在心裏什麼都不說，一個就像嘴上裝著發動機似得，耗盡最後一口氣也得說的他心服口服。
    跟這倆個人拌嘴，怎麼都討不到好處。
    不過為長遠計，采納吳斐的意見是不是會更好。
    “一個不成熟男人的標誌是為某種事業英勇的死去，一個成熟男人的標誌是為某種事業卑賤地活著。如果連夥伴合作關係都處理不好，更別談什麼事業，這點你比我更了解。”
    林梟已經為吳斐的提議動搖，這話更是令他徹底折服。當局者迷，被情緒和麵子控製，那是二十剛出頭，以殺馬特、肥豬流為帥為美的不成熟的過時思想。
    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何況錯在他，麵子什麼的，統統去死吧。
    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篤定地望了眼靜靜在桌角調息的水培蘆薈，林梟乘著電梯下樓。
    老板很少下樓體察民情，門口紮著盤發穿著正裝的行政妹子立刻甜甜的迎上。
    “林少，早安！”
    “姚源在哪？”
    “姚副在辦公室，我帶您過去。”
    “不用，”背對行政，抬手叫停，“我自己去。”
    不像樓上那麼冷清，幾個大部門都在這層，林梟走到哪都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問候，對此他都一笑而過。
    人人眼中頂著七彩光環的少總，此刻隻有他自己知道，微笑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尷尬，長這麼大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低頭。
    姚源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兩旁簇擁著大型盆栽，籠著鬱鬱蔥蔥的青草氣，林梟邊組織語言，邊推開姚源的門。
    “知道了，敏嫻，我會接受你的提議。”透過玻璃窗捕捉到林梟的身影，姚源倉促掛斷電話，露出驚奇的表情，“剛才的文件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恩，沒有，”短促呼吸使自己迅速鎮靜，“關於吳斐，我還有話要說。”
    打了個“請”的手勢。
    “因為別人沒犯過的錯而判人死刑，我做不到。與之相對，我會謹慎行事，類似阮文強的事不會再發生。”
    他現在的樣子，完全是犯錯的小學生在老師麵前認錯一樣，除了提拔的身姿還透著些許不容置疑的氣勢。
    姚源照慣保持沉默，目光的焦點在林梟身上遊蕩許久，始終沒發話，林梟垂手幹站著愈加覺得尷尬。
    就知道會這樣，心思全放在心裏暗自琢磨，跟他打交道實在太難，相比之下，還是吳斐的理論轟炸來的自在。
    按下飲水機的按鈕，林梟倒了兩杯水，遞給姚源，“以茶代酒，有什麼不痛快都扔掉，我們還是最佳搭檔。”
    他不知道社交牛人是怎麼處理夥伴關係，但是這個方法最接地氣也最爽快，索性在林梟碰杯之後，姚源仰頭接受了他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