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紅紗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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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喧天,紅紗環繞。
血紅的囍字刺痛著明雅的雙眸。
“吱——”
刺耳的推門聲傳來。明雅握緊了雙手,指甲深深地刺進手掌心。
“雅雅,你久等了吧,嘿嘿。”
粗獷的男聲伴隨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明雅壓抑住惡心的感覺,紅色的喜帕被人掀起。
滿臉橫肉的齊戰奸笑著,一副色眯眯地模樣,說著就要拉開她的衣襟。
突然明雅用力地將他的手擺開,站起身來,冷笑道,
“請齊將軍放尊重點!”
齊戰眼裏閃過一絲怒意,繼而大笑道:“哈哈,千嶼明雅,你父皇早就把你賣給我了,現在你就是我齊戰的人了,我想怎樣就怎樣,你以為你父皇還會管你的死活嗎?”
“你,放肆!”明雅怒目圓瞪,嗬斥道。
“你不要再掙紮了,乖乖伺候我,也許我會讓你好過一點,這燕國,早晚都是我的!”
說完便大力地將她按倒,她想反抗,卻連手都抬不起來,大手一揮,紅色的喜服瞬間四分五裂,看著漫天的碎布,明雅眼中的希望也隨之隕落。
一陣冷意傳來,明雅閉上了雙眼,一滴淚順著臉龐滴落。
腦海中忽然閃過無數片段:
刹羽胸前開出一朵血紅的花,躺在冰冷的地上,依舊溫潤的眸子裏卻溢滿苦澀,他喃喃,
“雅雅……你終究還是為了他……”
她隻記得他嘴角那抹決然地笑,時刻提醒著她,她親手殺了深愛她的人。
她完成了他們的約定,可是他卻沒有回來,一年,兩年……直到第三年。
畫麵跳轉,
八歲那年她私自逃出宮,卻遭到了追殺,那年十二歲的墨歸卻已精通劍術,輕易地殺死了數十個殺手,救下了鬼門關前的她。
她記得曾經的墨歸是溫暖的,就如同冰冷的冰雪抹在臉上後的炙熱,仿佛能燒進心裏。
那時的他笑著朝她伸出手,拿出手帕擦拭掉她臉上不小心濺到的血跡,對她說:“以後不要一個人出來了,你的家人會擔心你的,若你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到時候想去哪裏都行。”
說完將帕子放到小明雅手中,順著風,離開了。
往昔的畫麵不停地回放著,她突然笑了。
原來自己還擁有這麼多回憶,那麼就算自己下了地獄,也不會孤單了吧。
嗬……
張口準備咬下舌尖的毒藥。
一切都會結束了吧……
突然之間,血肉四濺,隻見齊戰被攔腰砍斷。
明雅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三年後的那一天,他再一次救了她。
盡管他什麼都沒說,三年前的爽約也沒有隻字片語的解釋,可是她卻覺得他能出現,那麼一切都不重要了。
巨大的喜悅充斥在她腦海,以至於她後來才注意到,她曾經住的宮殿,她的燕國,早已被大火淹沒。
她的兄弟姊妹,父皇,詩菱,除了邊疆的千嶼明逸,全都死於非命。
一個夜晚,她失去了全部。
可是她卻覺得得到了全世界。
最後她選擇了追隨他到天涯海角。
於是,她改名為羽鴆,他教會了她控鳥術,成了江湖上人人恨之入骨的妖女,她什麼都不問,不問他為何要取得三國嫡親皇族的心頭血,不問他為何會將千嶼明逸接回來,甚至不問,她對於他到底是什麼。
從此,隻願追隨君,他的海角,便是她的天涯。
羽鴆醒來時,天色已暗,明逸已經離開了,桌子上擺放著一碗清粥,可她卻毫無胃口,每次殺人後,她都會許久咽不下飯菜。羽鴆看了一眼粥,便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輕車熟路地來到雅閣,當年一場大火,雅閣早已改頭換麵,羽鴆飛身坐到一棵樹上。
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地道:“離洛的心頭血已取到,隻剩下楚國的楚跡了吧,什麼時候行動?”
突然從暗處閃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墨歸站在湖邊,並沒有回答他。
羽鴆沒有聽到他的回答,足尖輕點,來到他身邊。
“為什麼不說話?”
“……這次任務你不必去。”
羽鴆一愣,看著他波瀾不驚的側臉,等著他的解釋。
可他卻不再開口。
自嘲地扯起嘴角,落寞地轉過身,消失在月色裏。
她又忘了,他做的事從來不會給她一個解釋。
翌日。
天色微暗,羽鴆身著一身墨綠色長裙,坐在梳妝鏡前,纖指挑起一條青色麵紗,熟練地戴在臉上,而後便瞬間消失在房裏。
樹影婆娑,清風微拂。本應該是一番大好風景,此刻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偌大的樹林裏,竟聽不見一絲鳥兒的叫聲。
走在轎子旁的王之琛搓了搓雙臂,低著頭對轎子裏的人道:“爺,此處有些不對勁,您看……”
“繼續走。”
慵懶的男聲傳出。
“是,爺。”
盡管有些害怕,王之琛卻更害怕主子發怒。
一小隊人馬依舊緩緩地行進著,忽然,一個侍衛轟然倒地,其他人立即警惕地抽出佩刀,警惕地環顧四周。
突然,四周刮起了狂風,鳥兒的叫聲從四麵八方排山倒海而來,震耳欲聾。人們痛苦地捂住了雙耳。
接著又一個侍衛倒下,與先前一樣,脖子上插著一根血紅的羽毛,詭異至極。
“啊……”
一個又一個侍衛倒下,明知道危險就在身邊卻無處可躲,剩下的人都慌了陣腳。
“爺,快……啊!”
王之琛雙目圓瞪,破碎的慘叫卡在喉嚨,再也沒有聲息。
慘叫聲此起彼伏,不過一會,空蕩蕩的樹林裏隻剩下一頂孤零零的轎子,裏麵的人也不知死活。
羽鴆雙手環胸,足尖點在樹枝上,雙指間夾著一根血紅的羽毛,伺機而動。
突然一陣風吹起了轎簾,一抹白色闖入視線。
眼睛眯起,手腕微微轉動。
“嘭——”
轎子瞬間四分五裂,一道白色身影騰空而出,濃濃的殺意夾雜著劍氣而來。
手中的羽毛蓄勢待發,突然眯起的雙眼寒光一閃,手中的羽毛卻在射出的瞬間滯住。羽鴆像是被定住了般,直直地任劍鋒刺入胸口。
“噗——”
鮮血順著衣衫噴湧而出,猶如那天他胸口盛開的花。
眼前俊秀的容顏仿佛隔了一千年未見,隻是你陌生的神情讓我不再認識你。
墜落的瞬間,羽鴆伸出手,想抓住那一抹白衣,卻無力地垂下了手。
羽,你還活著,真好。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胸口開出一朵花,耀眼而刺眼。
“雅雅……”
“你為何這般狠心……”
羽鴆奔向他身邊,捂住胸口的大洞,眼淚大顆大顆滴下。
“對不起,對不起……”
她詞窮,隻有歉意。
突然,白光一閃,刹羽卻消失不見了。
而後巨大的疼痛排山倒海而來。
羽鴆感覺到一滴炙熱的東西滴落在臉龐,手被人緊緊地攢住,那感覺那麼真實,卻像發生在夢裏。
她緩緩張開了眼,日思夜想的麵容近在咫尺,卻沒有了往昔的冷漠,青色的胡子覆蓋了白皙的下巴,眼中布滿了血絲,臉上布滿關心之色。
看到她醒來,他眼裏依稀閃過一絲驚喜。
“你……”
她開口打破了沉寂,墨歸如夢初醒般鬆開了她的手。
羽鴆看著自己垂下的手,憑空一抓,卻隻觸摸到冷冰冰的空氣。
嘴角挑起一抹苦澀的笑。
剛才的感覺,都是夢吧。
“你醒了,我去端藥。”
他拋下幾個字,轉身走出了屋子。
羽鴆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臉龐,攤開手指,一小灘水跡殘留在指尖,而臉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她了然,嘴角綻放出一抹清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