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少年行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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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瀟遵照指示出了東城門一直走,果然不多時,就遇到了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山裏樹木稀疏,玉瀟走走停停,半天時間,半個山頭都被他翻遍了,卻連個人影也沒有尋到,不禁有些懊惱,於是臥在一片較大的樹蔭下,想要小休一會兒。
傍晚時分,天氣漸漸涼爽下來,十分宜人。玉瀟整整一天都是在趕路,困倦得很,頭剛一著地,就睡了過去。睡夢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見有沙沙作響,似乎有人靠近自己。在穀裏呆得太久了,玉瀟幾乎沒什麼警惕性,此時正欲和自己的睡蟲作鬥爭,掙紮著起身。鼻間卻飄過一股異香,頓時又變得十分困乏,眼皮瞬間沉得再也抬不起來了。
恍惚間,自己好像被移動到了一片比外麵還要光亮的地方,玉瀟被強光激得精神了一些,勉強睜開了眼睛。自己躺在一個空曠的山洞裏,眼前站著一群背對著自己的彪悍的大漢,中間圍著不知什麼東西,把他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他們大概沒人想到玉瀟會醒的這麼快,就這樣把他丟在了一邊,也沒有人發現他已經醒了。玉瀟將將坐起,感覺迷藥的藥效還殘留著,起身得有些勉強。
瞄了一眼前方,一道青光正在這群人中間閃爍著,玉瀟便立即意識到是什麼讓他們這麼感興趣了。自己一直拿在手邊的佩劍不見了!
玉瀟一時激憤,師父留給自己的寶劍豈容一群強盜拿去品頭論足,頓時振作了許多,一下躥起,在那群惡徒背後冷冷道,“沒人教你們不要隨便亂動別人東西嗎,不想後悔的話,把我的劍放下。”
一群人聞言騷動起來,齊齊轉過身來,個個麵目猙獰的瞪視著玉瀟。看到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獨自站在一群比自己都高上一頭多的彪形大漢間,卻無所畏懼。中間握著玉瀟劍的一個黑壯的漢子說道,“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其中夾雜著一種蔑視的語氣。
“哼,一幫搶窮人的混混而已,根本不上檔次。”玉瀟回答得輕蔑。
這樣一說果然激起了群憤。為首的向眾人揮了揮手,又對玉瀟說道,“我現在沒動手,是怕把你這漂亮的小娃娃打壞了,現在道歉還來得及,我還能保證以後對你好點兒。”
後麵的人跟著起哄,“是啊是啊,跟了我們當家的,是你的福分,你也不出去打聽一下我們在江湖上的名號。”
“哪有什麼以後?”玉瀟聽明白了,更加惱火。這幫人腦子裏都裝些什麼,把自己看成什麼了。不想再和他們廢話,當即踱步上前,趁那首領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一把抽回了他手中的劍。
玉瀟移動得這麼快讓那群人皆是一驚,但當他們集體反應過來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那群大漢開始擺成一個看似淩亂的陣型。
玉瀟雖然拿回了自己的劍,但畢竟剛剛的迷藥還有效用,一時間身形不是特別靈活。自己不待抽身離開,卻發現已經被“網”在了這個頗有些古怪的陣勢裏,而自己正處於這張網的中心位置,十分不利。看他們配合時的一招一式,有組織有條理,玉瀟這才意識到,這些強盜可能還真是有些來頭的,此時勉強能維持在不被打到的狀態,已經漸顯吃力。
為首的見玉瀟稍顯敗勢,向其他人喊道,“不必留情,給他點兒顏色看看,別打到臉就行。”此話一出,眾人出招更加狠辣起來,本來就非善類,此時招招陰毒。玉瀟一個閃身不及,便被一個使長棍者擊中了腹部,身形一滯,一時間身上又被擊中多下,隻覺從腹部開始火辣辣地疼起來。
正是這危機關頭,忽然一黑影從洞外掠入,從這群強盜組成的網的某一方位衝入,不知為何,剛剛還有組織的陣型瞬間散亂,甚至有人不慎砍傷了自己人。
玉瀟知是有高人相助,立即打起精神,配合那人一同與這夥強人搏殺起來。隻見那人手中的一柄細長苗刀很有氣勢的揮舞著,在這一片混亂中左砍右殺,身法流暢,沒有一絲停滯。
兩人一內一外,不多時,終於打破了這夥強盜的古怪陣法,剛剛還個個蠻橫的彪形大漢,此時哭爹喊娘的躺了一地。見到這夥人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兩人默契的收了手,一同向洞外走去。
待來到了有月光下的地方,玉瀟抬頭看去,眼前站著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英俊青年,碧眼棕發,身高八尺,很有氣勢。
“多謝相救,”玉瀟先是向對方道謝,然後趁著月光,仔細打量了對方幾眼,心中不由的生出疑問,這人怎的和白天遇見的老漢一模一樣的穿著。
那人看見玉瀟狐疑打量自己的眼神,拍了拍玉瀟的肩膀,“我們白天見過,我就是那家餅店的‘老板’。”
“啊?真的是你?”玉瀟驚道,“你幹嘛打扮成那樣?”
“我之前正好遇到這夥強盜打家劫舍,就和他們衝突起來,可惜當時不慎被圍在了他們的陣法裏,好不容易才僥幸逃脫。之後我便追蹤了一陣兒這夥強盜,等待時機將他們一舉鏟除,”那人解釋道。
“也好,這次教訓了他們一頓,量他們不敢再為禍人間了,”玉瀟十分感念對方的及時幫助,點了點頭。但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勁,反問道,“不對呀,好像是你故意把我引到那群強盜那裏去了,而且看他們把我拉走的時候也沒出聲。”
“呃……”見玉瀟問及此處,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群強盜來頭不是很小,早年好像拜過魔道上的什麼人為師,搞出了一個什麼陣,除非從外圍出其不意攻入,否則很難破解,所以……”
“所以、所以你就拿我當誘餌?!”玉瀟忽然開始對眼前這個“救命恩人”有些火大,特別是此時對方比自己高上兩頭,完全是俯視的視角看著自己,憤怒道,“而且,你怎麼不早點兒進來,非等到我被打?”
“這,”對方也覺得自己理虧,聲音漸弱,“我不是沒那麼快看出破陣之法麼,而且我之前看你那麼有氣勢,沒想到你敗得那麼快。”
玉瀟自知自己的劍法被看輕,十分不悅,“那是我中了迷香使不出力!”越說越氣,玉瀟又想起自己和此人中午剛碰麵時的情形,忽然問道,“你既然不是餐館老板,那麼中午給我的餅哪來的?”
“這個嘛,”那人明顯開始心虛,“在後廚隨便撿來的。”
玉瀟聽了頓時懷疑自己會不會食物中毒,抬頭看著眼前的高大男子,心中哪有什麼感恩了,馬上就想上前砍了這人。
那人看出玉瀟即將爆發,連忙好言相勸,“兄台別這麼激動,大家都為除惡懲凶,何必刀劍相向呢。”說罷,拱手向玉瀟介紹自己道,“在下天樂,如若不棄,交個朋友如何。”
玉瀟心知這次也因自己閱曆太淺,痛罵自己不知小心。而且眼前之人武功高強,又俠肝義膽,也算救過自己,確實值得結交,抬頭肅然道,“在下玉瀟。”
第二天,玉瀟告別了天樂,正式踏上了闖蕩之路。通過前一天的教訓,人也機靈了許多。徹底遠離了藥王穀,玉瀟並沒有打算回玉竹園,而是想先在江湖上闖闖,打探一下師傅的消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