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少年行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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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瀟又在穀裏待了半年,終於把“禦風訣”的最後的一段練會了,但薛碧依舊不見蹤影,音信全無。這讓玉瀟更是用上了十二分努力,隻盼能早日修成,好出穀去尋師父的下落。
一天晚飯時,玉瀟鼓起勇氣,向其他人提出自己要出去闖蕩的決定。
首先還是羽欣這丫頭反映得最強烈,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外麵壞人很多的,你還這麼小,一個人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玉瀟聽了這句話,哭笑不得,糾正道,“再怎麼說我也比你大兩歲吧,你都能出穀了。怎麼到我這兒就不行了。”
“是啊,玉瀟,你還太小,”這次接話的,竟是穀裏的女主人,“雖然你在劍法上的造詣算是上乘。但這個年紀就出外闖蕩,江湖又是魚龍混雜之地,有些事情不是光武功好就能解決。你的心思還是過於單純,著實讓人放不下心。”
玉瀟很是感謝兩人對自己的關心,卻還是出言反駁道,“但是,我不能總是這樣被大家保護著。特別是師父離開之後,幾乎沒有人陪我練劍了。而師父教我的‘禦風訣’剛剛練成,沒有實戰試煉自己,總是有些瓶頸無法有所突破。”
藥王發話支持玉瀟,“是啊,出穀鍛煉並沒有什麼不好,年輕人便應該受些挫折。沒有磨礪,也就無法成長,特別是男孩子。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是讚成的。”
穀主發話了,大家也就沒什麼意見了,隻得依著玉瀟了。
翌日,又是在同一個峽穀口,玉瀟在這裏作別眾人。
看羽欣開始抽起了鼻子,玉瀟安慰道,“你每年也都出穀去,也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我,那時你可沒哭鼻子。”
“可是,可是,”羽欣越來越厲害的抽泣,“那時我最多一個月就回來了呀。玉瀟你在穀裏呆著,也不用擔心你。這次不一樣啊,你這樣一走,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說不定,你一會兒就把我忘了,然後再也不回來看我了。”
玉瀟看這丫頭哭成這樣,又頭大起來,糾正道,“你這說的可是太誇張了。我每年當然還是要回來的,我還得回來找你配藥呢。”
羽欣聽了這番話,忽然想起這事來,“對啊,你還要回來讓我看病呢。你這個病人,還總是到處亂跑。”說罷,破泣為笑。
藥王也提醒玉瀟,“別的不多說,外麵的事情畢竟要靠自己去經曆。你一個人在外闖蕩,你若出了什麼事,我們在穀裏卻是愛莫能助。所以,凡事小心。”
玉瀟發現這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一嘮叨起來,變得喜感起來,笑著答道,“知道了。”
玉瀟終於作別了眾人,離開了他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這次的離開,再沒有了師父的陪伴,玉瀟就這樣獨自一人穿行於漫天黃沙的峽穀之間。穀外的環境有些惡劣,幾公裏內幾乎是寸木不生,人跡罕見。玉瀟第一次出穀,完全憑著五年前的記憶,摸索路線。
走了半日,才終於有了稀疏的人煙,龜裂的大地的盡頭是一座小城。玉瀟自小就生長在玉竹園,被薛碧帶走的時候,年歲尚小,然後就在藥王穀裏生活了整整五年。所以對在這世間的處世之道,很少了解。對外麵紛亂的世界,無論什麼,都還是一頭霧水。
說來慚愧,玉瀟連基本的世界地形都不是很了解,所以一開始並不知先去哪裏才好。故而,他決定先進到眼前的小城看看。這時,玉瀟自己也並不知道道路的前方到底是通向哪裏。
但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麵,畢竟也是出生在首都。此時看出眼前的小城並不發達,大白天裏七扭八歪的道路上便沒有什麼人。城裏多是歪歪扭扭的土築小樓,烈日當空,城內十分酷熱,偶爾道路上出現一兩小商販,個個也是無精打采的,吆喝叫賣聲也沒有。
行了大半日,玉瀟決定先去找個地方犒勞一下自己餓得抽搐的胃。在街上尋了一陣兒,總算是找到了一個黃土堆的小平房,上麵一塊要脫落的木製牌子,仔細辨認了一下上麵字跡,好像寫著“沙城餅店”。
進了門,叫了好久,才有一個身著麻衣的駝背老漢走出來,似乎是這裏的老板。看了一眼玉瀟,咳了幾聲,才開口問道,“客人要吃什麼呀?”
“你們這兒有什麼呀?”玉瀟已經要餓暈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吃點兒什麼。
“隻剩幾張餅了,”那老漢也不抬頭看著玉瀟,無精打采地回答道。
玉瀟心道,既然什麼都沒有,就隻有餅,那你還裝模作樣地問我要吃什麼,有些不悅地說道,“那就來兩張餅吧。”
老漢應了一聲,走回後廚,取了兩張半黃半黑的,還以不規則的形狀呈現出來的“餅”來。
玉瀟見到了,頓覺食欲下降。但目前自己能找到的食物隻有這個了,若是離了這小城,不知還有多遠才能找到下一座城市。玉瀟隻得拿起手中的“餅”,咬了一口,卻差點兒沒吐出來。這是什麼餅!硬得直要把人的牙齒咯掉了。
玉瀟無論是在玉竹園,還是藥王穀裏,也都還算錦衣玉食。此時不禁十分惱火。“老板!”玉瀟生氣的一吼,“你這什麼東西,都餿了,怎麼吃啊?是不是看我一個外來人,就欺負我!”
“哪敢哪敢,”那老漢被他這麼一喝,全身都開始哆嗦,可憐巴巴的說道,“就這幾張餅,還是小人僅剩的口糧呢,看客官您遠道而來的樣子,必定是旅途勞頓,所以才拿出來的。”
“啊?”玉瀟十分不解,“這個小城已經貧困到了這個地步了?”
“唉,”提及此處,老漢有些無奈,“我們沙城本就缺水嚴重,周圍環境惡劣。這兩天剛剛又來了一夥強人,連我們這麼貧困的小鎮都要打劫一番。這不,我這店裏僅存的糧食也被洗劫一空了。”
原來是這樣,玉瀟忖道,怪不得走了半天,人影也沒有,八成是躲起來了。
想到此間,玉瀟不由得有些愧疚,自覺自己剛剛的態度十分不好,開口道歉道,“老伯,剛剛實在抱歉,您把自己的食物拿給我,我卻還罵您。”
見那老漢依舊顫顫巍巍的身軀,玉瀟心中有些憤憤不平。出穀來,正是為了要將自己的劍法多多用於實踐,此事既然被自己碰到了,正好來管一管。開口詢問道,“老伯,您知道那幫匪徒現今去向哪裏嗎?我倒是要去會會他們,好給你們出口氣。所謂盜亦有道,怎麼能無端欺壓困苦!”
那老漢聽了,一時有些驚訝,“孩子,你瘋啦?那可是幫殺人不眨眼的惡徒,你就一個人,打得過誰呀。”
被小瞧了的玉瀟十分不甘,“您也太小看我了。打架又不是比身高大小,也不光靠人多。看他們欺壓弱小的勁兒,一準是幫混混,成不了大氣候。”
玉瀟人不算高,氣勢並不弱。那老漢見他執意要去,隻好答道,“好吧,既然你強烈要求,我也不攔你。你從城東門出去,一直走,他們最近就駐紮在不遠的山上。”
那老漢說罷,一邊搖頭歎道,“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知個天高地厚,”一邊走回後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