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司判沈
    “快點！高人，快！”
    “都說了別叫我高人了聽著怪別扭的……”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皓、軒對吧？快點來這邊，不然就看不到了……娘！娘！你在哪兒呢！”
    “這兒呢！快點！”
    “好——快點兒皓軒！”
    “知道了……”
    皓軒一邊艱難地撥開擁擠的人群，一邊盡力地跟上前麵的錢來。這裏的人多得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本來就不大的一條小巷竟然裝載了遠超其應容的量，不僅如此，還不停的有新的人從周圍擠進來。人與人之間前胸都要貼到後背，一點兒縫隙都很難有。
    “推什麼推啊？”
    “別擠行不行！”
    眼看著就要到達錢來和錢夫人所在的位置了，不知哪裏的人突然往前一推，旁邊的人直直地一片壓過來，皓軒一個重心不穩就隨著人潮一邊倒了過去。內圍的人感受到了龐大的壓力頓時怒起，罵罵咧咧毫不留情地使力向外頂。皓軒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少爺身板哪裏擋得住這兩股力量，直被人群撞過來撞過去，頭暈目眩又呼吸困難。
    “救、救命……”
    生死之際，他伸出半空的手被人猛力抓住，整個人被死命地拽了出來！
    “呼、呼、呼……”
    終於脫困，皓軒本能地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你還好吧？”
    錢來關切地問。
    “多、多謝……”
    皓軒正納悶怎麼這邊的空間這麼大，就看到錢夫人雙手叉腰一臉凶惡地向著周圍來回掃視。
    “敢擠過來試試？試試？”
    不愧是錢夫人……他不禁在心裏默歎道。
    “皓軒皓軒，快看上麵快看！”
    錢來激動地拉著他往上指，人群中也起了一陣騷動，大家都紛紛抬頭向上看。皓軒他們麵前本來就是一座很高的樓，樓沒有門，準確地說是門不在這一麵，這一麵是這座樓的後側。呈現在眾人麵前的隻有高樓上一座高亭，從樓下的角度也隻望得到亭內靠外的一部分，而那本來沒有任何東西的一部分此時正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各位大爺，夫人小姐，讓你們久等啦！本次花輪舞擂台賽的選手引介會現在正式開始！”
    站在亭內高聲說著這話的人有著一身古怪至極的裝束。長至腳踝的深色長衫，明明是大熱的天雙手也對插在袖子裏，頭戴西瓜皮一般的小圓帽，容貌被誇張詭異的臉譜遮蓋，眯著眼笑起來的樣子給人一種不三不四的異樣感。
    “他是……”
    “他們就是我們這兒的統領貴族沈氏，人稱司判沈啦！”
    “他就是東舟郡的統領貴族？還有……‘他們’？”
    一時間，皓軒有太多的疑惑不解。這個舉止怪異的人竟然會是統領貴族沈氏？怎麼看都隻是個怪人吧！而且“他們”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樣古怪的人還不止一個嗎？
    “對呀，沈氏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是這麼一副稀奇古怪的打扮，很有趣吧？”
    “與其說是有趣……他們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
    “這我哪知道！還有你別再問來問去了行不行？難得有機會來看一次擂台賽的選手，要知道像正式的擂台賽之類的都隻有擂台賽主辦方或者有錢的大客人才能現場觀看，像我們這種窮酸小民唯一的機會便是這種選手引介會啦。以前我娘都盯我盯得緊得很，這次難得同意了一起來，你就別管那些有的沒的了。”
    聽得錢來突如其來的這一大段連珠式發言，皓軒被弄得有些懵懵的。
    “可是我們……不就是選手的資助方嗎？”
    錢來一愣，猛地一拍腦袋！
    “對啊，這次我們就是資助方啊！”
    皓軒表示無話可說，並且再次對未來感到擔憂了。
    旁邊的錢夫人見他們一直閑聊，便嚴肅地訓斥道。
    “集中注意力，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
    皓軒轉回視線，司判沈的聲音清清楚楚地正好從上麵傳下來。
    “想必各位都清楚，本次花輪舞擂台賽不同於以往的擂台賽，而是由東西南北四擂台聯合舉辦的。八名打擂者通過抽簽編為四組，分別於東西南北四大擂台比賽一場，四場擂台賽的優勝者將留下來在中擂台進行最終的角逐，而其中勝出的一方就可以獲得本次大賽的優勝獎品——傳說中的武器，花輪舞！”
    “花輪舞！”
    “花輪舞——”
    “花輪舞——”
    因為激動，人群中形成出整齊劃一的呼喊。
    “那麼接下來，就請本次花輪舞擂台賽的選手登場亮相！首先是第一位選手，北擂台的常勝擂主同時自身也是四巨賈之一，人稱‘東舟霸王’的——北堂梧！”
    話音剛落，人群中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歡呼聲，隨之而來的是比方才更加有氣勢的整齊呼喊！
    “霸王——霸王——”
    “霸王——霸王——”
    “霸王——霸王——”
    在一片熱烈的呼喊聲中，高亭裏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體魄健壯的男人。男人有著一張剛毅的臉，眉似利劍目似明星，器宇軒昂踏步而出。他明明身處鬧市卻身著一身鐵甲，左掌一揮，鐵片叮當碰響，身後的披風颯啦揚起，仿佛能掀動一整片山河乾坤。
    隨著逼人的氣勢壓下，下麵的人群自覺變得靜默不語。
    司判沈開始了客套的寒暄。
    “說起來，北老板，也有三個月沒有上台打擂了呢。”
    “嗯。”
    “那麼，可以和我們說說這三個月都在做些什麼嗎？”
    “籌備花輪舞北擂台，日常操練。”
    很明顯看得出比起不斷套話的司判沈，北堂梧並不太想多說。
    “對於這次前所未有的四擂台聯辦，您有什麼看法嗎？”
    “期待碰上更加強勁的對手。”
    雖然仍是如此精簡的回答，但說話人的眼裏卻抑製不住興奮的光彩。
    而司判沈也似乎並不再作更多的要求。
    “那麼最後，可以請朱姬姑娘為我們說兩句嗎？”
    視野中出現了一抹亮麗的紅影，那是一名穿著大紅衣衫抱著紫檀琵琶的豔麗女子，頭發梳成好看的發髻，發間別著好似木棉的美豔的花朵。女子的神情沉靜從容，能將從頭到腳一身誇張的俗紅穿得如此明豔動人，世間恐怕再難找出第二人來了。
    朱姬攬著琵琶款款走到欄邊，莞爾一笑。
    “勝者為王。”
    仿佛是為了響應這句話，下麵的人群再度爆發出巨大的呼喊聲！
    “霸王——霸王——”
    “朱姬——朱姬——”
    “霸王——霸王——”
    “朱姬——朱姬——”
    “果然霸王……超帥！”
    就在皓軒旁邊的錢來表現出比任何人都激動的樣子。
    “那個朱姬……”
    皓軒話還沒完，就被錢來一臉興奮地握住了手。
    “你也覺得朱姬姑娘很漂亮對不對？霸王很帥對不對？兩個人很般配對不對？朱姬姑娘這樣的大美人才配做霸王的紅顏知己對不對？”
    “呃、嗯、嗯……”
    皓軒有些跟不上他的語速。
    不過，原來那兩人是這種關係啊，他本以為那位姑娘也是參賽的選手呢。還有那個霸王竟然就是四巨賈之一，身為大商人還參加打擂，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告訴你啊，霸王可厲害了，他在北擂台的時候……啊呀！”
    錢來忽然抱起自己的腳疼得直跳。
    “娘你幹嘛呀？哎喲……”
    “吵死人了你！你到這兒到底是給誰助威的？”
    “可是、霸王一直是人家的偶像嘛……”
    “我管你什麼偶像不偶像，總之再敢給我胳膊肘往外拐，小心我踩斷你的腿！”
    錢來的臉頓時嚇白了。
    “不敢、不敢了、不敢了。”
    耳邊複又響起司判沈的聲音。
    “現在有請我們的第二位打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