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擺滿綠色聖誕樹，紅色聖誕花和聖誕蠟燭。聖誕樹上懸掛著五顏六色的彩燈和禮物。臨街櫥窗裏一排排麋鹿載著聖誕老人，聖誕節即將來臨。
    裴遠很愁苦，因為後天就是平安夜，他還沒有想到送黎衍的聖誕禮物。不對，確切的說，他從來沒送過黎衍任何東西。一直以來，裴遠都是會收到禮物的那一方。
    天空開始飄起雪花，裴遠往凍僵的手心裏哈氣。他忘記戴手套出門，身邊也沒有人會像平時那樣拉著他的手放進自己口袋裏暖著。懊惱地拐過街角，一家並不起眼的小店吸引了裴遠的注意。
    小店門口立著一塊黑板，黑板上隻寫著一行字：POLYMERCLAY。
    裴遠推門進去，帶動掛在門邊的風鈴輕響。
    聖誕禮物麼？楚唯從不為這幾字心煩，直到他看到祁銘房間裏還沒來得及拆開的越洋禮物。
    大大的方形盒子，應景的紅色包裝紙，還有絲帶打出的蝴蝶結。附帶的卡片上寫著祝福的話語和送禮人的名字：肖昱。
    每個人都有私心，即使得不到，也希望對方身邊留有自己的東西。肖昱，還是希望，祁銘會記得他吧。
    “唯唯？”楚檸端著水果上來，她家老幺正坐著發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我就說天氣冷你不該出門。”
    “二姐，我沒事。”楚唯收回目光，內心：天氣冷我就不出門了？那我到底還要不要上學？以後還要不要工作？你們幹脆建個溫室把我關起來算了。不過楚檸對自己碎碎念的功夫殺傷力太大，楚唯隻好主動挽上自家二姐的胳膊，討好道：“為了避免讓姐姐擔心，我這就回去。不過要記住，生氣皮膚會幹燥的姐姐。”
    “不等祁銘了麼？”看看楚唯再看看桌上的盒子“唯唯，小心眼可不好。”
    呃？楚唯愣住。你從哪裏看出我小心眼了說？
    “很明顯？”
    “嗯，很明顯。”
    楚檸一定不是他親姐姐，一定不是。
    “溫格，你有想要的禮物嗎？”心髒血液科，容醫生的休息時間照例還電話溝通中度過。
    “隨便。”家裏的暖氣很足，溫格有些昏昏欲睡。
    “那你不問問我想要什麼嗎？”容嶼死纏爛打。
    “嗯？好吧你想要什麼？”懶洋洋的聲音。
    “當然是想要溫格在平安夜，嘩—————————”（消音）
    “容嶼，你不想活的話可以直說，我一定會成全你的！”溫格摔了電話。
    嗬嗬，溫格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玩。容嶼心情很好。
    護士台的姑娘們對此進行了熱切討論：
    “我就說，容醫生有女朋友了。”
    “口胡，我上次明明在醫院門口看到容醫生跟個小帥哥一起走了。小帥哥還穿著容醫生的外套呢。”
    原來如此，眾人醒悟。怪不得醫院的漂亮姑娘再多，容醫生從不多看。原來早就有家室了。
    阿嚏——
    容嶼途經護士台，一群姑娘朝他笑得高深莫測。
    他最近沒得罪過她們••••••吧？
    平安夜那天，穿得厚鼓鼓的溫柒站在蘇晏家門口，頭上戴著溫母新給他買的熊貓帽子。蘇晏想，得，兔子終於變成熊貓了。
    溫柒捧著手裏的盒子，說是送給蘇晏的禮物。盒子裏是一團五顏六色看不出形狀的麵團。蘇晏問：“小柒，這是橡皮泥嗎？”
    溫柒皺著臉，搖頭。
    “那••••••難道是藝術品？”不知出自那外大師，這麼抽象。不過管他呢，溫柒送的蘇晏都喜歡。
    “是，是彩虹蛋糕啊。”果然失敗了，媽媽還安慰自己做得很漂亮。可蘇晏都看不出來。溫柒垂著小腦袋，對手指。
    彩虹蛋糕？這貨真不是橡皮泥團嗎？蘇晏保持鎮定“嗯好漂亮的蛋糕，我剛剛是騙你的。”
    “真的？”蘇晏眼睛一閃一閃“我做的這個樣子你喜歡嗎？”
    納尼？還有樣子？哎，樣子在哪裏？
    蘇晏冷汗“這個，是貓咪吧？挺可愛。”
    溫柒眼光暗淡，悶悶道：“明明是熊貓。”
    熊貓？蘇晏看看溫柒的腦袋，你更像熊貓吧溫小柒。
    “哦是嗎？”蘇晏趕緊把溫柒按到椅子上坐好“看上去很美味的樣子，我不客氣了。”
    蘇晏拿起叉子大義凜然把看不出是蛋糕的東西喂進嘴裏，味道，不是特別難以接受。
    “好吃嗎？”溫柒期待地問。
    “嗯。”蘇晏忍住流淚的衝動點頭，既然是蛋糕，他為啥會吃出芥末的味道？
    黎衍的桌上出現了一個剔透的密封玻璃盒子，盒子裏有軟陶做的房子和庭院，籬笆前站著兩個小人，庭院裏開滿花朵。在寒冬裏很溫暖的樣子。
    黎衍的電話屏幕亮了亮，是裴遠傳來的信息，他矯情的問黎衍，喜不喜歡這個禮物。
    黎衍笑笑，回複：很喜歡，謝謝你裴遠。
    裴遠抱著電話，一陣傻笑。裴母忍無可忍把人踢出家門“你今晚窩在家裏幹什麼？禮物到了人不到怎麼行？阿遠，你可長點心吧。”
    長點心？溫格到時經常這麼說溫柒。不過他應該，沒有溫柒那麼二吧？裴遠踢踢踏踏走到學校，站在黎衍宿舍樓下猶豫上去還是灰頭土臉地回家。
    眼前的燈光被高大的身影遮住，黎衍說：“裴遠，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啊我就是散散步，晚飯吃多了。”
    “是嗎？我還以為我們心有靈犀，我準備去接你，而你剛好來找我。”
    “黎衍，人艱不拆。”你知道就好，幹嘛還說出來惡心自己？
    “走吧。”黎衍牽著裴遠的手“今晚很熱鬧，我們不要浪費時間。”
    回家的路上遇到狂歡的人群，也遇到十指緊扣的小情侶。容嶼停好車，莫名的失落。他從昨晚開始就沒聯係上溫格，無比煩躁。
    好吧，我可以安慰自己，你要寫論文，你很忙。可是溫格，我們今天，不是該待在一起嗎？
    “你今天回家晚了，容嶼。”
    容嶼抬頭，溫格靠著客廳的門框對他笑笑。
    原來你在這裏，溫格。
    “嗯，路上人很多。耽誤了時間。”
    “進來吃飯吧，晚餐我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