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小學妹叫秋夕，名字的確很符合裴遠的審美觀。
    他們的交際源於新生接待，裴遠替秋夕引路。而後秋夕時不時會來找裴遠，吃飯聊天。
    裴遠很喜愛秋夕，那種單純的出於對一個妹妹的喜愛。裴遠是家裏的獨子，現在多個妹妹他自然很高興。
    可一切在黎衍眼裏就變了樣，他和裴遠見麵時，裴遠總是帶著秋夕。他打電話給裴遠時，經常由秋夕代接。甚至現在，裴遠會以秋夕為理由，減少和黎衍見麵的時間。
    既然喜歡女孩子的話，幹嘛還要和我在一起呢？
    黎衍喝咖啡從不加糖，這一點裴遠不記得，可他記得秋夕喜歡喝草莓牛奶。
    “你很少這樣焦躁，黎衍。”祁銘坐在對麵翻著財經雜誌，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和楚唯的一模一樣。
    “我隻是在想，我該怎麼從漩渦裏全身而退。”
    不過這個秋夕，到底想做什麼呢？
    “裴遠，你最近對黎衍太冷淡了。”楚唯說話從不拐彎抹角。
    裴遠也不會帶著秋夕參加602室的飯局，他的室友如此這般，秋夕這樣可愛的小姑娘會被他們汙染的。
    不過今天，食堂裏麵對麵坐著的也隻有楚唯和裴遠。溫格忙著布置未來的家，溫柒要去蘇晏家給行動不便的蘇晏送飯。
    雖然裴遠不用麵對三堂會審，可他仍舊壓力山大。
    “怎麼？你打算無聲反抗？”
    裴遠沉默。
    “秋夕是你親戚？”
    裴遠搖頭。
    “你喜歡秋夕？”
    裴遠繼續搖頭。
    好吧，楚唯承認他不能和裴遠愉快玩耍了。
    公園裏的陽光很溫暖，初秋的天空特別藍。黎衍在草地上喂鴿子，一瓶汽水忽然遞到自己麵前。
    “秋夕走了？”沒有接過來，黎衍淡淡問道。
    “她說有事先回學校。”
    兩個小時前他約裴遠在這裏見麵，和裴遠一起出現的還有秋夕。十五分鍾前，裴遠把要先離開的秋夕送到公園出口。
    “你覺得秋夕怎麼樣？”
    “很好的女孩子啊。”裴遠不明所以“你問這個幹什麼？”
    “用來確認，我們的關係要不要繼續。”撒完手裏最後一把穀粒，黎衍還記得見到裴遠時，自己的手被他甩開以後的冰涼。
    “裴遠，你覺得我們這樣真的合適嗎？”
    “就算你不累，我也會累的裴遠。”
    “什麼意思？”全身的血液一瞬凝固，過了好久裴遠才輕聲問：“黎衍，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彼此時間了。裴遠你遇見我之前一直喜歡女孩子吧？可是我，我隻喜歡過你一個。你說，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吧？”
    不對，這不是黎衍。
    黎衍一直帶著燦爛的微笑，包容他。不是這樣，冷著一張臉，咄咄逼人。
    “為什麼要出神呢？裴遠？”冰冷的聲音還在繼續：“嚇到了嗎？所以你要說，我們對彼此很了解麼？”
    “裴遠，就算現在沒有秋夕，你以後也會把其他人擺在我麵前不是嗎？”
    “我沒有••••••”裴遠低著頭，呼吸艱難。
    黎衍為什麼會覺得，他會喜歡上其他人呢？兩個人在一起，最基本的，不是信任對方麼？
    “黎衍？”裴遠慢慢靠近，拉住黎衍的胳膊“我和秋夕隻是朋友。”
    隻是因為興趣愛好相同而已。
    情緒裏有委屈和不舍，裴遠沒有辦法。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他不過是交了一個朋友。但在黎衍看來，情況並沒有這樣簡單。
    “因為這個理由你說分開，太牽強了吧？”
    黎衍承認裴遠很善良，善良既是優點也會成為弱點。而兩個人選擇在一起，是不允許有任何弱點存在的。
    “關我什麼事呢？那就當做牽強好了，至少你和她在一起，不用管別人的眼光不是麼？”毫不留情地揮開裴遠的手，黎衍問：“怎麼樣？被人放開的滋味？而我，不會再管你了，裴遠。”
    黎衍和裴遠不一樣，他永遠會把裴遠擺在首位。說他自私也好，專製也罷。他隻是不希望，裴遠會傻傻的放別人闖進他們之間。
    祁銘的臉色很糟糕，糟糕到連一向自詡麵對祁銘會神經大條的楚唯都不禁皺起眉頭。
    點好楚唯愛吃的菜，祁銘抬頭時發現楚唯正盯著自己看。
    “我臉上有東西麼？”
    “沒有。”楚唯收回目光。
    祁銘微微彎起嘴角，跟楚唯說抱歉，他要失陪一會。楚唯點頭，等祁銘身影消失在餐廳轉角，他飛快撥通了楚檸的電話。
    “姐姐，是我。對，你以後再訓我可以麼？先告訴我祁銘怎麼了，不許保留！”
    這種感覺並不疼，但會令人很難受。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概是那次突然在家昏倒住院以後。醫生查不出原因，應該是心裏作用吧。
    平複好呼吸，祁銘回到座位時發現他替楚唯點好的菜已經變成了清淡的蔬菜卷，蒸鱈魚和玉米冬菇排骨湯。
    難道那些菜楚唯已經不愛吃了麼？祁銘很糾結。
    “別誤會，我隻是想換換口味。”要是再不解釋，祁銘又要亂想了。楚唯挑掉魚刺，把魚肉夾進祁銘碗裏。“快吃吧，菜該涼了。”
    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這頓飯祁銘吃得格外仔細。
    “下午沒有課，你想去哪裏？”祁銘拿著手機隨時準備定位置。
    “回家午睡吧。”
    “嗯？”
    “不一起嗎？”
    目不轉睛地看了楚唯很久，祁銘笑著說好。
    想要對一個人好，卻說不出關心的話語。這樣祁銘依舊很滿足，因為楚唯還在。
    很累吧？沒超過二十分鍾就睡著了。做了什麼不好的夢麼？睡著了幹嘛要皺著眉頭呢？
    小心地壓好被角，沒有絲毫睡意的楚唯悄悄出了房門。祁家客廳裏，楚檸正在等他。
    “心疼了？”楚檸笑得特別開心，她家沒心沒肺的老幺居然也有今天！真是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唯唯你該懂點事了，一不高興就往外跑，半點消息也不給。別說祁銘擔心，你還想嚇死家裏人麼？”
    “是，我錯了。”楚唯連忙上前為楚檸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二姐你再生氣皮膚會幹燥的。”
    經驗告訴楚唯，自己二姐念叨起來功力超群，會讓人恨不能懸梁自盡，以求清靜。這時候一定不要反抗，否則楚檸會變本加厲，滔滔不絕。
    “皮膚幹燥還不是因為你？行了，上去陪祁銘吧。”
    楚檸開恩放走楚唯，她決定去敷臉補充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