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糾纏不清的愛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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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一樣以各種方式從地下脈脈流出的天然泉水是有生命的東西,它的出生與死亡和人是一樣的。泉水像人從母體裏出生似的從泉眼裏流淌出來,也像人一樣不知前途如何,不知路在何方,不知命運如何。但泉水像人一樣堅定地無怨無悔地義無反顧地向前走,無論前方是順利的美好幸福的坦途還是崎嶇的荊棘縱橫的山路。有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有泉水的地方就是生命的起源,有泉水的地方也會發生曲折跌宕讓人魂牽夢繞、淒美驚豔的動人故事。
玉泉村分東、西、南、北四個小村,因其村內有座永不知疲倦、日夜脈脈流淌的天然泉水“玉泉”而得名。村名和泉名相同,村民和泉水似乎也就相通了。見了玉泉村人問“你是哪裏人”時,他們會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地帶著自信、自豪和優越感回答說“玉泉”,那情景讓人很難分清到底是在說自己是人還是泉,給人的感覺好像玉泉村人不是爹娘生的,而是像玉泉水一樣從地下汩汩流淌出來的。玉泉村人給人的印象,像玉泉水一樣清澈透明、勤勞平靜、中規中矩。但誰也不會想到,多少年以後,這裏會埋葬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人。誰也不會想到,這個一直像泉水一樣清澈、規矩的人,會有那麼多離奇的故事,會做出那麼驚天動地的那麼血腥的大事來。而這個故事的主角,就是從小喜歡趴在玉泉邊看水的那個長相俊美的男孩——曲生。
玉泉清淩淩的水世世代代養育著這一方生靈,玉泉人把泉水當自己生命一樣地精心嗬護。玉泉掩映於一片蒼鬆翠柏當中,背靠一座濃鬱精致的小山包,麵前是一塊平坦肥沃的黑土地。玉泉周圍很早就有人石砌了一個方形池子,每天早上,人們帶著一夜的溫馨和對美好生活的憧憬,說笑著、調侃著站在池邊汲水。清泉日夜不停地流淌,泉水永遠幹淨、清潔、新鮮。泉池下有三個相通的水池,第一水池為洗菜池,池子相對較小。泉水下遊是全村人的菜地,每天早上,人們在菜地裏拔出新鮮的菜蔬,到洗菜池裏清洗完後,回家直接炒了吃,方便、幹淨而味道鮮美。第二個水池為洗衣池,池子相對較大,早飯後,總有三三兩兩的婦女結伴洗衣,棒槌的敲打聲和婦女的歡聲笑語就彌漫了泉水的上空。第三個水池為清洗馬桶等髒東西的池子。人們在池子裏清洗馬桶,馬桶裏的殘渣順著泉水溜進下遊的菜地裏,等於給蔬菜追了一次肥。玉泉村人沿襲著祖輩留下來的傳統,中規中矩地過著閑適平淡的豐腴日子。
曲生就出生於這個村,他像泉水一樣汩汩叫著降臨人間,長得像泉水一樣清秀旺盛,空靈清澈,他的腦子像泉眼一樣內涵豐富,而又神秘莫測;他的性格像冬天的泉水,迷蒙虛幻,而又曼妙輕盈。曲生從小是個不愛言語但愛鑽研的孩子,凡是都想親力親為,但有個喜歡把兒子當傀儡的強勢爸爸,曲生幾乎什麼事都不用做主,也不能做主,父親就給做完了,他因此也養成了說話拖泥帶水、做事黏黏糊糊的毛病。平常,他最喜歡去的地方是玉泉池邊,把兩隻幽深的眼睛投到幽深的泉水裏,隨著那跳躍著汩汩流淌的泉水的律動,從那一縷縷精靈般的泉水裏尋找他對美好未來的感知和想像。但他的感知和想象,往往與父親的想法經常相撞,而每次撞擊,都會有飛濺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