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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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夜晚,在一條漆黑的小路上,一群人圍著打一個人,楚祺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然後他示意停手,走到那個男人麵前,微笑地問:“阿原,你還有什麼願望麼?”
被叫做阿原的男人艱難地抬了抬頭,吐出一口混著血的唾沫,“臻少爺自己沒膽來,他養得賤人也就會以多欺少,哈哈……”
楚祺依然溫和地道:“做了一輩子膽小鬼,到現在還是一樣慫。你到底為什麼還要活著!”阿原看著楚祺,臉色扭曲的可怕。楚祺依然自顧自地說下去,“當年出主意去碰瓷的明明是你,卻是阿克去撞了彥臻的車,差點沒了命。後來彥臻不僅救了阿克也救了你們的平民窟,你卻躲在角落覺得是他偷走了你的家。明明大家都在努力向上,隻有你逃避現實自甘墮落,卻把所有的問題怪在彥臻身上。除了推卸責任逃避,你還會什麼?”
阿原吼道:“你懂什麼,阿克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卻偷偷幫著臻少爺把阿樂和阿曼趕走了,他們當時還那麼小,前些日子看見他們,你知道阿曼現在的樣子麼,都是他害的啊。”
然後他厭惡地道:“阿克自己和其他聽話的孩子倒都發達了,我寧願落魄也不會成為他們這種冷血的人。”
阿克的聲音忽然從人群外傳來,“阿原,你誤會了”。
阿原在S市撞了臻少爺逃回來以後,一直是他在保護阿原,今晚見他還不回到那個租的小屋,所以沿路來找人。
阿克走到阿原麵前,“我知道你喜歡阿曼,所以當初這件事特意瞞著你。阿樂和阿曼利用臻少爺的地方,私藏毒品,並且屢教不改,而且阿曼還有了阿樂的孩子,毒品對於孩子就是災難,當時臻少爺已經網開一麵,可是他們……後來隻有讓他們離開。”
他停了停,又接著說,“我一直不知道你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也不明白你為什麼離大家越來越遠”。
然後阿克蹲了下來,捧著阿原震驚的臉,“你知道我聽你叫囂著你撞死了臻少爺,真恨不得一刀殺了你,可是我又下不去手,等到我冷靜下來後盡然是把你藏起來了”。
阿原甩開阿克的手,“不可能的,阿曼不是那麼說的,她不會騙我……”
阿克站了起來,“我當時想我應該在臻少爺的墓前償命謝罪,誰知道臻少爺活著卻再也不來見我,不過這也算是我咎由自取”。
阿原仍然在喃喃自語,楚祺卻笑著說道:“蠢了幾十年,能夠死得明明白白不是很好。”
阿克聽了,驚恐地向楚祺說道:“楚先生,求您能看在臻少爺的麵子上,饒了阿原。”
楚祺搖頭輕笑,“阿克,正是因為彥臻,我才想他去死啊。”
阿克慌張地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徐錦瑞,“徐先生,臻少爺一定不會讓阿原去死的,您幫我勸勸楚先生。”
徐景瑞無奈地說:“我要是能勸得了他,也不會站在這裏。”
阿克看著楚祺,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怎麼放心把基金會全部交給他,但是這個人卻是臻少爺要守護的人,想到又要違背言彥臻。
阿克痛苦地捂著腦袋,聲音都在顫抖,“求求您了,不要這樣……”
兩個人正說話間,徐景瑞突然插話道:“小祺,看來不用你親自動手了。”
地上的阿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一把小刀深深地紮進體內。
阿克迅速地撲了過去,抱起阿原的腦袋,失聲痛哭,“你這個笨蛋,臻少爺一直希望你有一天能回到他身邊,繼續保護他。他說一直希望有機會跟你說的幾個字,就是‘歡迎回來’……”
汽車的聲音已經遠去,周圍寂靜無聲,楚祺站在這條山間小路,望著遠處燈火稀少,靜默不語。
徐景瑞站在他身邊,看著這個去年還活潑說笑的小鬼,忽然變得狠戾而無法琢磨。就像他明明是來殺人的,卻提前叫了救護車,雖然自己理解不了他,但是還是選擇站在了他身邊。
楚祺剛開始來找徐景瑞的時候,幫助他真的隻是出於言彥臻的關係,但是現在卻變得不一樣了。
徐景瑞原本跟言彥臻就是打架認識的,應該說是言彥臻仗義相救,從此喝酒和打架,兩人就熟了,最後變成兄弟。
言彥臻至今隻對他們幾個要求過一件事,那就是幾個月前他說今後幫我照顧小祺。所以楚祺來找他查當初的事,他都盡力幫忙。結果本來就對楚祺另眼相看的自己,越幫助他越想保護他,卻不再是為了言彥臻的囑咐,簡直成自發行為了。
徐景瑞真想扇醒自己,雖然他自己也還不明白這是啥感情,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半年後——
在楚氏董事長辦公室裏,楚祺出現在楚煜麵前,依然溫文爾雅地笑著。
楚煜看見楚祺安穩地坐在自己麵前,身後跟著一個像保鏢似的男人,剃著平頭帶著墨鏡,雖然一身西裝,但是襯衫沒有塞進褲子裏,並且紐扣解得很低,一副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打手的樣子。
楚祺笑著開口:“哥,你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好。”
楚煜依然溫和地道:“小祺看起倒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了,我實在不明白小祺要楚氏做什麼?”
楚祺自自然然地說:“哥不需要知道,我隻是來通知你讓出這間辦公室的。”
楚煜突然沉下了臉,“小祺,你瘋了嗎?你忘了你給楚家帶來的災難,你現在還要從我手中奪走楚氏?你真是個惡魔。”
楚祺依然笑意盎然,“當初爸爸不過是送我去看我母親,結果媽媽她想到我們全家其樂融融地在一起就不能忍受,當初可是她自己同意我能去看母親的啊。
我和爸爸才剛回到家,她就拿了剪刀想要捅死我,誰知道爸爸擋在了前麵。哥你知道麼,爸爸捂住我的眼睛,倒下去的時候,一直重複的話,他說‘對不起’。
他犧牲了我的整個童年,來挽救你們的家庭,可是結果還是一樣。
他當初如果不跟媽媽賭氣出走,就不會遇見我母親,他隨性風流,讓我母親癡癡等了幾年,等來的卻是他已為人父的消息,母親帶著孩子根本什麼都做不了,所以把我送到楚家,爸爸向母親保證能好好照顧我,結果呢……
如果我是惡魔,那麼培養了惡魔的你們,又是什麼?”
楚煜臉色難看地說:“小祺就是再怎麼反駁,難道能否認你的母親破壞別人婚姻,而我父親為了你而死,我的母親因此發瘋的事實嗎!”
楚祺慢慢不再笑,“哥,我就是罪孽深重,死了會直接下地獄的人,所以不在乎再多添幾條罪。”
楚煜看著楚祺,良久忽然問道:“因為言彥臻?他都已經走了那麼久了,你居然還為了他做得如此絕情?你忘了你說以後隻聽我的話?”
提到言彥臻,楚祺終於像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哥你無論對我做什麼都可以,隻是他不行,哥對他做了那麼可怕的事難道以為能全身而退?楚氏我要定了。”
楚煜聽說言彥臻已經離開這裏,終於不再為當初的事提心吊膽,楚祺現在為什麼還要舊事重提!
那天楚祺一出門其實楚煜就跟在後麵,人為製造了餐館相逢。
在與楚煜相遇之時,楚祺的手機就被掉了包,其實他手中的手機無法接打任何電話。
等他回到家,發現言彥臻不在家的時候,言彥臻已經被楚煜用楚祺的電話騙出去了。
由於楚煜以前劣跡斑斑,言彥臻根本沒有細想就出去。楚煜的威脅對當時的言彥臻來說,可謂正中下懷。
楚煜冷笑,“可怕麼,難道不是他自找的,想整垮楚氏,就要付出代價。而且你是我的,他休想搶走。不過是被假扮成你的人刺了幾刀,就是這樣他還能繼續和五個人對打,後來又費了不少人手,結果還是功虧一簣。那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說著外文的家夥,把他救走了,反而把我的人全部打到重傷不起。”
楚祺靜靜地聽了,慢慢恢複剛開始的笑容,“明天之前,請哥你離開,其實哥可以結婚生子,享受一下從來沒有過的天倫之樂。”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楚煜憤怒地站起來想去揪楚祺,那個男人往前一擋,捏住了楚煜伸向楚祺的手,然後薄唇微挑,不屑地看著他。
楚祺善意的提醒道:“阿原現在還很暴躁,不怎麼聽我的話,哥你還是不要招惹他比較好。”
九個月後——
韓宇接道楚祺的電話,居然仍然有一瞬間的悸動,雖然楚祺打電話是希望他幫忙請一個人,但是這也就意味他們之間相互聯係的開始,未來就有無限種可能。
S市的海邊沙灘上,韓宇看見楚祺穿著白色襯衫和白色長褲站在那裏,海風吹得他的衣褲獵獵作響,韓宇覺得他仿佛一隻白色海鷗,隨時可能隨風而去。
韓宇走到他身後,盯著楚祺纖細的脖子,開口道:“人已經到了。”
楚祺笑著轉身,吹亂的頭發在他臉上亂舞,他說:“謝謝你了,韓宇。”然後他走向了站在不遠處蘇睿哲。
蘇睿哲看見請他來的不是韓宇,是楚祺,反而放鬆了。
韓宇請人很直接,隻有兩種選擇:你可以選擇自己來,或者我去接你來。
蘇睿哲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了韓宇,但是他也不是好惹的,不過他還是來了,畢竟在S市得罪韓宇得不償失,隻是為了安全起見,帶了保鏢來。
楚祺笑得就如這海上的波光,閃耀雙眼,“蘇先生,請您來一趟,可不容易。”
蘇睿哲看著楚祺,優雅一笑,“要是知道是楚先生相邀,哪裏還要這麼麻煩啊。”
楚祺點頭,“這樣就好”。
楚祺朝站在不遠的阿原看了一眼,然後阿原摘下墨鏡,走了過來,沒有說話,直接就給了蘇睿哲一拳,接著一點點將蘇睿哲打趴下,點點細沙被染成了紅色。蘇睿哲帶來的人,卻被韓宇的手下控製住了。
楚祺看著這一切,沒有感情地說著,“蘇先生說服阿原的口才我可是真佩服。不過那天引誘他上山撞彥臻是假,想要我死倒是真的。蘇先生雖然找了個假彥臻,但是一定沒聯係到真的彥臻,沒法拖住他,結果他還是來救了我。真是機關算盡,奈何天意不想成全。
但是害彥臻受傷和被迫受製於那個女人的賬,還是要向蘇先生您算的。看在您陪伴彥臻那麼多年的份上,我會適可而止。”
那天楚祺去赴蘇睿哲的約,剛到山頂,就在看見阿原駕車撞向一個看像似言彥臻的人,他大腦完全來不及思考,於是也直接架車衝了過去,橫在兩者之間。
劇烈碰撞之後言彥臻就出來了,他也一直以為被撞的人是真的言彥臻,其實言彥臻是從後麵趕來的。
等言彥臻趕到,事情已經發生,他急忙選擇救楚祺。但是事情遠比他想的嚴重,阿原居然還裝些易燃易爆物在車裏。
到最後,在言彥臻還有一點意識的時候,他不得不向給他透露了楚祺有危險的消息,卻一直在一邊冷眼看戲的女人求救,用今生自由換了楚祺的性命。
楚祺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蘇睿哲,終於讓阿原住了手,“蘇先生當時應該也在哪處看著,看了場好戲,總要付門票吧。以後若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我絕不留情。”
阿原把蘇睿哲丟給那些他帶來的保鏢,回身看見楚祺仍然麵向大海,韓宇正站在他身邊,沉默著看著他。
他忽然想起楚祺對阿克說過的那句話:寬容所有人,就是對善良的人殘忍,失去言彥臻的楚祺,怎麼可能還是完整的楚祺,他已經再也沒有能力去習慣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