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的偉大在於它能鼓動人心最豪壯的激情。但最可貴的並不是言語本身，而是，在這樣的處境裏說出這一番話的那個人，從不曾迷茫的靈魂。
    有些人，他們的光芒隻有在最黑暗的時代才會顯現。比如，楊惜之。
    “寧願在找尋的過程中被宣判終結，絕不能在等待和恐懼中失去明天。”聽了這樣的話，便是連林惜末都覺得有點熱血沸騰。
    “末末，來了很多人。”小透明突然說。
    不知道小透明用了什麼辦法，林惜末眼前一暗，隨即看到了外麵的景象。
    禮堂被一股黑霧籠罩，而在禮堂四周，有好幾撥人懸空而立。莊宜算一家，他和林惜末之前在舊小區見過的那個老頭站在一起，他們對麵立著的是幾個模樣豔麗風騷的女人，正伸著手對下方的黑霧指指點點。另外還有一群人，有的穿著西裝，有的穿著民工服，有的穿著軍裝，有的穿道袍，還有穿僧服的，看起來像是突然接到通知後立刻放下工作風塵仆仆趕來的一群職業各不相同的普通人。
    當最後一個勢力集團映入眼簾，林惜末發現這又是一個熟人——施我——也是，這種時候，怎麼能少的了這位麵容魔魅行為詭秘的大妖怪？別的團體，都是一群，便是莊宜也拉了個老頭來做幫手，施我卻就他自己一個。
    這都湊出一桌麻將了！所以，暫時，他們應該都不會動被黑霧籠罩的禮堂。
    林惜末眨了眨眼，視線中再次出現了禮堂內部和女孩子們。那個巨大的分歧再次被提起，一部分人認同楊惜之，而另一部分以許頌文和淩紫琪為首，堅持應該先處理一下林惜末。
    林惜末玩味地看著這些對事件的本質毫不知情的天真女孩，感覺如同在看一出暗黑喜劇，還可以期待一個捧腹大笑的結局。
    “夠了！”楊惜之突然沒了耐心跟淩許等人分辨說理。“你們要怎麼處理？嗯？別忘了你們是學生，不是警司法廳那樣的國立審判機構。”
    “那也要把她看管起來，不能讓她有機會搗亂！”
    “好，你們指派一個人，跟末末一起去中控室，在那裏等。這樣行了吧？”這是讓人在中控室看管林惜末的意思？
    事情終於達成了共識，楊惜之走到林惜末麵前，“末末，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林惜末看了楊惜之一眼，似乎意味深長，然後自己往中控室去了。
    淩紫琪點了杜娟和周犇去監管林惜末。
    “怎麼是兩個人？”楊惜之有些不好的預感。
    “隻是一起去中控室，多一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淩紫琪道，“我們快點去找找看吧。”說著便開始指人，“你，你，跟月月去那邊，你們倆和她去那邊……”
    門一關，杜娟便惡狠狠地瞪向林惜末，仿佛下一刻她便會像餓了很久的狼終於遇見了獵物一樣撲上來。
    周犇笑嘻嘻地看著林惜末，似乎心情極好，她昂首邁著貓步向前走了兩步，像一隻開屏的孔雀一般。“末末，”她說，“你的報應要來了。”
    “我的報應到了，你的還會遠麼？”林惜末輕描淡寫地反問。
    周犇臉色一變，但馬上她又露出笑臉，得意滿滿，“你一定看不到了。”
    在林惜末看來，這種層次的心機，還有這種迫不及待的炫耀成功的心態，真讓人懷疑她們是不是智商欠缺，她都懶得去跟她們玩。
    “跟她廢什麼話，”杜娟不耐煩地插入，“林惜末，我這輩子是被你毀了，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被我？我不記得我對你做過什麼……”
    “就是，不要跟她廢話！”周犇打斷了林惜末，似乎害怕林惜末說出什麼一般。她和杜娟一起逼上來，日光燈照映下，她們因為興奮而扭曲的臉，異常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