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林惜末腦海中隻來得及晃過這兩個字，布娃娃已經到了眼前，她甚至來不及抬起她的左手。
    嘟！布娃娃竟被無形的東西彈了出去，倒摔回砸在了芭比娃娃身上，兩個娃娃倒在一塊兒。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幸好布娃娃再快也快不過小透明。“小透明，你真厲害。”林惜末樂滋滋地誇讚，得到小透明“哼”的一聲傲嬌的回答。
    小男孩緩緩邁了兩步，站到妹妹前麵，單膝蹲下，將兩個娃娃都扶了起來，擺好芭比抱著布娃娃的姿勢，他說，“就算你不喜歡媽媽，媽媽也是媽媽。”
    布娃娃粗陋的五官做不出表情，但林惜末分明從那張娃娃的臉上看到了恐慌。她一定很害怕失去哥哥吧？那時候哥哥為了玩耍把她一個人丟下的時候，她也一定恐慌害怕過吧？被火燒到的那一刻，她一定有過“如果哥哥在一定會保護我”這樣的念頭吧？
    哥哥站起來，轉身麵對林惜末，將他的妹妹完全護在身後。他對林惜末說，“就算是怪物，她也是我妹妹。”
    因為是妹妹，所以就算她說了謊，就算她是怪物，也可以輕易原諒。在目睹妹妹被燒焦的小身體時，這位小哥哥心裏是不是就已經有了愧疚？如果不是我留下妹妹一個人，妹妹又怎麼會出這樣的意外？
    “末末，你動了惻隱之心。”小透明突然插嘴。
    “你發現了。”停頓片刻，她對那個小男孩說，“現在，你絕對是個好哥哥。”林惜末的話似誇獎，又似諷刺。
    “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對付我們？”小男孩的這個問題，無論是內容還是說話的語氣，都成熟了許多，仿佛剛剛得到的真相讓他一瞬間長大了。
    “有個坐井觀天的故事，你們聽到過麼？說的是，坐在井裏的青蛙，以為天空就井口那麼大，有飛鳥經過，告訴他天空很大很大，但他不信。等到他有機會離開那口井，他才知道天空真的很大，無邊無際，大的無法想象。”
    “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告訴我們天空很大？”
    林惜末笑眯眯地回答，“是呢，我就是那隻偶然路過的飛鳥。”實際上，林惜末來這裏隻是為了幫助小透明，當然，這種謊言無傷大雅，因為就在此刻，她已經多了一個目標：勸說這兄妹倆不要再傷害人類。
    “但我和妹妹終究不是青蛙。”小男孩說，“青蛙離開井，會到達更廣闊的世界，而我們離開這裏，就能變回人了？”
    “……”
    “我們是怪物。”
    “我……”林惜末想說些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她並不是真正的通靈者，她甚至連這對兄妹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都不知道。對於通靈者這樣的世界，林惜末又何嚐不是在坐井觀天。她想勸說他們兄妹為善，但她卻無法給他們提供出一條生路。
    “我一直希望能離開這裏，能去國外找媽媽。但現在我明白，我和妹妹這樣的怪物，又有什麼理由要求那麼多？有這麼一個地方，已經很不錯了。”
    “小透……”林惜末正想詢問小透明是否有辦法幫到這對兄妹，卻是突然一陣大風盤卷而來。
    “你還有幫手！”小男孩叫了一聲，而後抱了妹妹，“咻”地蹦了一下，跳進了那個出入口。
    林惜末頂著風探頭，自天台向外看，有個人正麵朝槐樹，雙臂開合，好似電視劇裏演的跳大神的……
    林惜末還在疑惑，小透明突然大聲示警，“末末，快離開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