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妖琴!鬼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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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扯下包裹古琴的黑布,漆黑色的古琴散發著陣陣寒意。月如將古琴豎抱於懷中,抹撚琴弦:“噔——嗡——”
這把古琴的音色並不像一般琴聲那樣清脆幹淨,反而有濃重的喑啞之聲,好像有人在哽咽哭泣一般。更奇怪的是琴聲一響,泥濘的地麵開始蠕動起來。葛菩薩見狀後退了一步:“難道是……”
月如再次撥動琴弦,那把古琴不知道受到什麼怪力的作用懸浮了起來,橫置在月如麵前。隨著月如撥動琴弦,一種詭異而淒涼的曲調像滴入水中的血液一樣蔓延開來,葛菩薩突然覺得心神不寧,這把琴有古怪!
琴聲的躍動蔓延的同時,泥地裏有什麼冒了出來,是一隻胳膊,或者說是幾根粘著腐肉的骨頭,緊接著是另一隻胳膊,然後是頭顱——那邊也出現了,這邊也有——就在客棧的院子中,在淒冷恐怖的雨夜,地麵上鑽出好幾具活著的屍體,被這詭異的曲調驅使著爬向葛菩薩。
“果然是妖琴‘鬼鴉’!你和琴魔杜秋是什麼關係?”月如沒有回答,葛菩薩望著麵前的一身素服的月如,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葛菩薩口中的杜秋便是江湖中盛傳的“杜琴柳簫”中的“杜琴”,也就是中州聲名遠揚的兩大樂師之一琴師杜秋,當然是在他得到妖琴“鬼鴉”之前。杜秋對於音樂偏執的癡迷和對極品樂器的追求使他逐步淪落,傳說他每夜都會獨自坐在墓地之中彈奏這把妖琴,淒涼的曲子和深深的怨念使這把琴的戾氣更加凝重,之所以稱作妖琴是因為這把琴需要死者的血液和怨念錘煉,杜秋為此殺人無數,成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琴魔。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就在三年前,杜秋死在真風一戒彭芷欽手裏。傳說中的那把妖琴“鬼鴉”也不知去向。眼前的寡婦一定就是杜秋的妻子,萬靈門十二堂的殺手月如。
不斷有死屍從地底冒出來,死屍越來越多,將葛菩薩團團圍住。而且那詭異的曲子使葛菩薩的心神渙散,根本無法集中精力應對。屍體已經爬到葛菩薩身邊,葛菩薩盡力凝注心神,揮起禪杖將這具屍體打到一邊,可是又有別的屍體從後麵撲了上來,葛菩薩回手就是一掌將撲上來的屍體擊碎,但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這裏有這麼多死屍,灰蒙蒙的一大片,空氣中都充滿了屍臭和血腥味,這些死屍像發現了食物的一大群螞蟻一樣,將葛菩薩包的嚴嚴實實。葛菩薩一個不留神,小腿就被一個死屍咬了一口,葛菩薩剛把他踢倒,後背又撲上來一個咬他的脖子,這群死屍就像決堤了一樣不斷地湧了過來,加上琴音擾亂心智葛菩薩的抵抗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假如這樣下去,自己絕對會命喪屍群的,就在這時,葛菩薩食指上那枚本來不起眼的黑石戒指突然冒起藍光,與此同時院子的東邊想起了一聲刺耳的嘶鳴,但是馬上這聲嘶鳴越來越近變成了嘶吼,一大團青色的火焰從東方呼嘯而來,直奔屍群。
這團火焰砸到屍群中,屍群被炸開,斷肢殘臂飛得漫天都是,一股刺鼻的焦屍臭味撲麵而來。火焰穩定下來之後,月如才看清,在青色的火焰之中有一隻大青獅子,剛聽癆病鬼轉述時月如還有點不相信,現在眼見為實,不由得心中一震,看來這老和尚還真的不好對付。
青獅子麵目猙獰地擋在葛菩薩身前,屍群仍然在往上湧,青獅子發出一陣怒吼,揮舞著兩隻大爪子,將衝上來的屍體打碎。葛菩薩趁著青獅子抵擋屍群的空當,趕緊盤腿而坐,穩住心神,調動體內的真氣將已經散布蔓延開的屍毒逼出來,假如這些屍毒滲入骨髓,葛菩薩必定毒發身亡,葛菩薩閉目凝神,傷口不斷地有黑色的血液流淌出來。
月如一看屍群在青獅子麵前就像螞蟻窩上燃起了一團烈火,碰到即死沾到即亡,屍群的規模也越來越小,根本無法靠近葛菩薩。萬一等一會兒葛菩薩恢複了心神,再加上這隻大獅子,月如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想到這裏,月如咬破食指,將自己的血液滴在妖琴“鬼鴉”上,鬼鴉一聲嗡鳴,月如閉目念咒:“縛怨血肉之靈,以吾血奉汝,十裏平度,百裏橫滅,千裏絕殺!”咒決念畢,隻見那把妖琴祭起,飛到屍群的正上空,這時狂風驟起,那把琴像有很大的吸力一樣,將周圍的屍體、斷肢和血液吸附到一起,妖琴開始振鳴起來,不斷地吸食周圍的血肉。青獅子見狀,一下撲了上來,琴音又是一聲振鳴,青獅子被一股黑煙彈了出去。
那把妖琴在半空中振鳴旋轉,不斷地吸食血肉不斷地變大,竟然慢慢有了人形,是一個一仗高的肉魔,身體全是斷肢殘臂組成的,肚子上還有好多死屍的頭顱在互相撕咬,讓人看了頭皮發麻。青獅子弓起背,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魔物,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肉魔張牙舞爪地衝了過來,青獅子也準備迎擊,躍上去一爪將魔物的肚皮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水和人頭從魔物的肚皮裏滾了出來,但是肉魔絲毫不在意,那些流出來的血肉馬上又凝固到了一起,肉魔根本不躲青獅子的攻擊,直愣愣地衝了上去,一把將獅子抱住,重重地摔在地上,青獅子哀嚎一聲,掙紮地打了一個滾兒翻身站起重新進入戰鬥。
肉魔身後的月如焦急地喊道:“不用管那隻獅子,直接去殺那個老和尚!”
肉魔才將身體轉向閉幕打坐的葛菩薩,青獅子一見主人要被攻擊,趕緊衝上來將肉魔撲倒,肉魔的臉突然撕開一個大口子,從裏麵吐出一團綠霧,青獅子一個沒防備被綠霧噴到了一隻眼睛,獅子身上的青炎頓時消散,“呲——”那隻眼睛被腐蝕的血肉模糊,青獅子疼得跳開滿地打滾。
肉魔見有機可乘,趕緊撲向葛菩薩。
千鈞一發之際,葛菩薩突然瞪開雙目,死死盯著馬上就到跟前的肉魔:“你這魔物,受死吧!”
說著雙手合十,一聲怒吼:“嗷嗚——”猶如夜空中的炸雷一般!大地都隨著顫動起來,發出的音波似乎都將空氣撕裂了,隱隱約約能看見一頭透明的獅子撲了出去,肉魔捂住腦袋,但是衝過來的聲波像無數的風刃一樣,瞬間將魔物的血肉剃的幹幹淨淨,肉魔體內的那把妖琴也被轟得粉碎碎,隻留下地麵上一條寬寬的血紅色溝壑。而月如雖然有肉魔抵擋,但是也被呼嘯而來的聲波衝的渾身筋骨寸斷,再也站不起來。
這就是中州五十戒的實力!
月如看著麵前殘碎的古琴,瘋狂地大笑起來,但是馬上又突然停下來,仿佛在聆聽什麼,自言自語道:“秋郎的琴聲……”然後月如咬著牙,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放在脖子上,閉上雙眸好像新生兒一樣的單純和安詳,靜靜地陶醉在自己幻想的琴聲之中,慢慢地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葛菩薩看著發生的這一切,暗聲念了句“南無阿彌陀佛”,搖了搖頭,歎氣道:“唉!貪愛孽緣無非是夢幻泡影,皆是虛幻,又何故癡癡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