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湛頤指氣使地朝衛蒼擎努著嘴：“蒼擎，咱還等什麼？我們去醫院。你背好我皎月姐。”
    衛蒼擎撇撇唇角。“為什麼不是你背？”
    “我這是給你機會顯擺一下肌肉男壯漢的陽剛魅力。”
    “你啊。真滑頭。好，好，我背她。”
    葛皎月和柳筠依默契地衝對方頗為無奈地彎彎唇角。葛皎月全身乏力地趴在衛蒼擎寬廣殷實的後背上捏了捏他的肩膀。“蒼擎，你總慣著寵著他。人善被人欺啊。”
    衛蒼擎心底一酸，隨即卻心中一陣溫熱，他立即岔開話題。“皎月，你右腹部還絞痛嗎？”
    “嗯，這會我痛得全身虛弱無力了。”
    “我們以最快速度跑過去。你包裏有止疼片嗎？”
    “止疼片副作用太大，我沒有吃。”
    “那你忍忍，我們盡快趕去。”
    校醫院熱鬧非凡，人滿為患。四人在等待醫生叫號。這時，柳筠依攙扶葛皎月從衛生間歸來。
    “蒼擎，麻煩你再去掛個泌尿外科的號。”
    一絲驚愕劃過衛蒼擎的麵龐。“泌尿外科？你們兩人誰又出狀況了？”
    “皎月又尿血了。”
    衛蒼擎和殷明湛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眼底浸出一絲尷尬。“那個，皎月，你是不是來大姨媽了？”
    柳筠依微垂下頜，白皙溫潤有如白玉的麵龐上浸染兩抹淡淡的紅斑瑕疵，她雋秀的媚眼，微挺的鼻被點襯得愈加嬌妍怡人。身旁穿梭而過的男生頻頻朝這邊顧盼回首。甚至，連衛蒼擎和殷明湛都驚豔於鍾靈剔透之美目如畫。
    “皎月已經連續兩天尿頻尿急。她時常腰部疼痛。而且，出血的，出血的位置，不一樣。總之，與來大姨媽時的狀況迥然不同。”
    殷明湛負手而立，這時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剛才和皎月姐鬥毆時就發現，她的臉和雙腿好像都浮腫了。”
    葛皎月被確診為急性腎小球腎炎，急需住院治療。三人決定，第一晚衛蒼擎和柳筠依一起留院照顧。傍晚，葛皎月已經入睡。衛蒼擎和柳筠依在病床旁小聲閑聊。
    “急性膽囊炎和急性腎小球腎炎一起發作，皎月真可憐。男性為急性腎小球腎炎多發群體，也不知皎月這是怎麼回事。她居然在患病中還和小湛鬥毆，太逞強了。”
    柳筠依撇撇唇角，一道清淚劃過麵龐。“皎月就是這般爭強好勝，我可攔不住她。”
    “她和小湛一言不合就鬥毆。”
    “我和她中學六年同學，她身體素質一直非常好。也不知她為何兩個急性疾病並發。”
    衛蒼擎蹙眉作沉思狀。“最近學校患各種髒器急性病的人異常多。我感覺情形不對。”
    柳筠依咬咬紅唇。“一些常見急性病治愈率比較高。但不知為何，我聽說最近這些患病的學員和教職工基本都還未治愈。有些患者的病情逐漸惡化，已經轉去靈湖市第一醫院住院部。”
    衛蒼擎思忖片刻後問道：“皎月最近去過什麼陌生場所，接觸過什麼陌生人？”
    “應該沒有。我每天都和她形影不離。”
    “11月25號那天晚上，你有去過男生宿舍樓下食堂嗎？那晚從八點左右開始，食堂發生大規模騷動。你了解情況嗎？”
    柳筠依歪著頭蹙了蹙眉，頓了頓才答道：“我憶起那晚的情況了。有人在食堂發現一個飄溢腐臭味的水桶，裏麵盛裝著腐敗的內髒。”
    “腐敗的動物內髒？”
    “起初圍觀的人以為那些是動物內髒，所以隻是好奇怎麼無端出現這麼一個水桶。後來，一位校醫院的醫生去食堂就餐時發現那些是人類內髒。”
    “人類內髒？”衛蒼擎心底一驚，音量驟升。他感覺周身瞬間被冷汗澆透，後脊一陣發涼。
    “所以有人當即報了警。”
    “我那晚沒有回學校。但第二天早上，我沒有發現異常啊。”
    “那晚，警察迅速封鎖了現場。市刑警隊在現場偵查與物證提取結束後，於第二天早操之前撤退走了。因為棄屍地是學校食堂，如果繼續封鎖現場，隻會引起更大範圍的騷動，所以他們隻能如此處理棄屍地。”
    衛蒼擎突然頓悟，愈加冷汗四溢，他身體微微顫抖。“他們昨天又來食堂偵查。估計是。”
    “對，昨晚在食堂又出現同樣一個棄屍桶。”
    微微思量過後，衛蒼擎蹙眉，滿心遺憾宣泄而出。“物證全部都被市刑警隊帶走了，在偵破案件之前，他們不會輕易向外界透露內髒DNA檢測與比對的結果。但我想，咱們警校一定有許多學員私下在食堂尋找蛛絲馬跡，調查取證。尤其是咱們刑偵專業的學長學姐。吳警官去你們女生宿舍調查了吧？”
    “來過兩回。那兩桶內髒極有可能就是屬於失蹤極似被謀殺的這十三個同學中的某兩人。”
    衛蒼擎思考片刻後問道：“你確定一個棄屍桶裏的內髒是屬於同一個人的嗎？”
    “我雖然當時也圍觀過，但我們都沒有係統地學習過醫學知識，所以當時現場的人都不確定。”
    半晌，衛蒼擎雙眸中皎皎灼光閃爍，他拍拍柳筠依單薄瘦削的肩膀。“你還記得那個目擊現場的校醫院醫生長什麼模樣嗎？他是案件的突破口。”
    柳筠依垂首微微思忖著。“我們可以試試。”
    “筠依，我們輪流值夜。你先在陪護床上休息一會吧。”
    柳筠依頓時熱淚盈眶。“蒼擎，你真夠哥們，夠仗義。”
    “好啦，你是我好姐們。”
    “我好擔心皎月，你說她會沒事吧？”
    “她很快就會痊愈，放心。有哥們我在這呢。”
    衛蒼擎幫柳筠依蓋好被子，又溫柔寵溺地撫了撫她頭頂柔順的短發。
    “蒼擎，你一定是個很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衛蒼擎笑而不語。
    第二天早操前，衛蒼擎回到寢室。殷明湛已經洗漱完，他邪笑道：“哥們，和兩個女生共處一室的滋味怎樣？”
    衛蒼擎一邊幫他整理警服襯衣和外套的領口袖口，一邊揚眉說道：“自然很舒爽啊。柳筠依那麼乖巧可愛的女孩子很好相處。怎麼，女生的飛醋你也吃？”
    殷明湛突然無端地義憤填膺。“葛皎月總是說我們是肮髒的臭男人。我什麼時候肮髒過？什麼時候散發出臭味過？”
    衛蒼擎捂嘴偷笑。“噗。你跟一個拉拉計較什麼？拉拉和基佬本來就沒有任何交集。你可以和直女一起探討美男，和直男一起探討男人之間的話題。而你和拉拉，一言不合就鬥毆。最近葛皎月生病，你別再總激她。等她痊愈後，你和她怎樣鬥毆我都沒有意見。”
    殷明湛斜眼鄙夷。“我跟誰鬥毆，你也不敢有意見。別想管我。”
    “你真不知好歹。”
    “滾滾，一邊去。”
    “食堂棄屍桶的事情你調查過了嗎？”
    “嗯，我昨晚和穆清歌討論過了。昨晚林晨浩沒有回來。”
    “啊？”衛蒼擎心底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