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歎了口氣，從我醒來到現在，還沒下過床呢，衣衫不整，床上也亂死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應該也不怎麼樣吧。我到底有多醜呢？待會兒不要被嚇暈了吧，還是先摸摸臉上有沒有大起伏的東西。沒有啊，難道是無數青白相間的胎記？
    “鏡子啊鏡子，你在哪裏……”
    “在這裏啊。”
    “啊！”
    “啊什麼，是我啊。”
    “小由？！你怎麼來的？！“
    “我攀山越嶺跋山涉水而來呀。”
    “夠了，死小由，一座山在一個地方，經過一百年之後它依舊在那個地方，一百年後你再次回到那座山，它還是一百年前的山嗎！”
    “哎呀，你這種凡人是不會理解的，不然人人都可以穿越了。”
    “你也沒一次準過。”
    “咳咳，小九啊，你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嗎？”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叫我小九？”
    “別皺眉別皺眉，因為你現在變成這個醜男了啊，他在家排行老九，所以小字取的是小九，不過他不讓人叫小九呢。”
    “哦。“
    “那個……不要這麼冷場嘛……對了，你有八個哥哥！“
    “我這種凡人還是知道我有八~個哥哥的。”
    “聽我說完嘛，你現在的眼睛像把殺豬刀啊，搞得我像豬一樣哎。你爹你娘結婚二十年都沒生孩子，坑蒙拐騙偷撿了五個孩子，後來老年得子，生了你們六七八。”
    “那六七八呢？”
    “小九，我鄭重地告訴你，從現在開始聽我講，不許插嘴。“
    “……”
    “嗯，表現灰常好”，小由背著手點頭繼續說道，“這一二三四啊都已經戰死，對了，現在是北魏末年，國家戰略需要，人人都去打仗了，這不，你親六哥和你親爹也要上戰場了。再說說你最開始遇到的老五，我都震驚了，他是很難纏的一個角色啊，你居然就跟他那麼明顯的攤牌了，他雖然舍不得殺你，不過我在想他現在就應該開始查你了，我們得趕快逃跑，不然主角就沒了。對了，你是個同性戀，所以你爹被你氣得很慘，一直不願待見你，但是你還對著幹，把床對著門公然挑釁，十分猖狂，簡直大逆不道，欺淩天下父母心……”
    “Stop！這人是不是和他五哥有一腿啊？”
    “我怎麼知道？”
    “那你是來打醬油的嗎？”
    “我一來就來找你了，再說，我在這個時代也是個人啊，一雙眼睛一雙腿，你叫我怎麼知道？再說，我敬業負責的精神讓我時刻跟著主角，待會兒再給你灌輸灌輸其他知識，免得你衣服都不會穿。”
    “你奶奶的給爺滾蛋！”
    “你的內心可是個女的，注意下形象。”
    “我現在是男的，我樂意，乞討的那幾個月我大姨媽來了我就發誓有下輩子我一定要投胎成個男的。”
    “可你有著異性戀的內心，你不能否認你喜歡男的這一點。”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有！……沒有。”
    “小九，我跟你說件事兒。”
    “嗯，我聽著呢。”
    “你依舊是主角，是這部小說的男主角，隻是現在我要接管第一人稱了哦。”
    “說這樣的事情應該用‘我跟你商量個事吧！’，你那‘我跟你說件事兒’是什麼命令語氣？！本來這件事還有得商量，但是，現在我死也不會答應。”
    “這隻是你的借口！你了解這個朝代的興衰滅亡嗎？你知道這些國家的風雲變幻嗎？你認識你周圍的人嗎？你知道廁所在哪兒嗎！你知道衣服怎麼穿頭發怎麼紮嗎？！你知道你六哥剛剛一直在門外直到你尖叫嗎？！”
    “別人怎麼樣我怎麼樣幹你天邊浮雲事兒！就算我從小沒出過門我也不會把第一人稱讓給你。”
    “你還說對了，你從小就沒出過門，因為你太——醜”。
    “閉嘴，醜不醜我不管，勞資是有著獨立精神、二十一世紀生存技能的女性，豈是你三兩口口水就淹死的。”
    “哈哈哈哈，獨立女性？你好吃懶做，長這麼大還沒轉過一分錢，人前溜著走，人後狂開口。”
    “要你敘述你隻會扭曲事實，你從不懂我在想什麼，在上次我走上樓梯準備穿越的時候你怎麼寫的？是不是有亂毀我形象？！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
    “我在想，我金銀首飾一樣沒帶，這次破釜沉舟一定要讓我穿越回去啊，可是我卻摔了個狗吃屎，哼。”
    “總之，我一定要奪回我的主權。”
    “滾，你奪回我就死。”
    “你你你。你要是不給我，我就屏蔽你能看到的一切反光物體，讓你永遠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
    “唉，我累了，給我倒杯茶。”
    “好！”
    我猛地拿過小由遞過來的茶。
    “你奶奶的真狠，為什麼我看到的茶還是茶！”
    “哼哼，怎麼樣小九？”
    “還是那句話，你搶回去了我就美麗的自殺。”
    “你你你，好，那你就永遠也不知道你的樣子！”
    勝利的喜悅氣氛盈溢房間，隻不過被肚子的狂“咕“聲擾亂，恰在此時，有人喊我吃飯，我想問問小由吃不吃，可是整個房間包括床底我都沒找見。隻好自己去啦，正準備打開房門，我就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我不認識路。
    不過沒關係，看我的十二分貝：“來人~嗯~人~”
    “九弟，怎麼了？”
    “五哥？！怎麼是你？！那些丫鬟小廝呢？”
    “因為你太醜，沒人能接受你。”
    “那你不是人嗎……”
    五哥拿起妝台上的梳子叫我過去坐好，除了我的臉，鏡子還是有著它正常的功能。
    “知道自己多醜了吧，不過我喜歡。”
    “嗯，五哥你確實是受虐狂。”
    五哥梳頭的動作變慢，緩緩開口：“你用的是他的身體，說話注意點，我怕一不小心，傷了你。“
    “啊哈哈，那是肯定的哈哈，我一定會使盡渾身解數來討好你。”
    一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劃過我的腦海，我“噌“得站起來直望五哥的眼睛。
    五哥愣了一下，隨即輕笑道：“你是想表達你討好我的決心嗎？”
    鼻子裏嗡了一聲算是回應，其實我隻是想看看他的瞳仁裏有沒有我這個醜八怪，當然沒有。這讓我很失落，頹然倒地。我本來是想沮喪得坐在凳子上，但是剛剛太激動，不小心弄翻了凳子，一坐下去，隻聽見骨頭撞地球的慘烈聲。
    我覺得和東施效顰一樣，美男嘟嘴是賣萌，醜八怪裝可憐其實很惡心，我知道像我這樣一個超級醜八怪眼裏飽含淚水的行為是多麼喪盡天良，況且可能還有眼屎，但是真的太疼了。可是那個受虐狂，當我噙著淚水的時候，他就過來給我舔了。
    不是我不想寫當時的感受，而是我腦子真的短路了，如果是小由的話，可能會大肆狂說一通吧。
    “初九，初九。”
    “啊啊？你叫我？”
    “是啊，叫你九弟沒回過神，隻好叫你名字了。”
    “好奇怪的名字，難道你叫初五？”
    “我叫二十三。”
    “哈？哈哈哈，怎麼這麼奇怪？”
    “因為我是那天被父親帶回家的。”
    “哦，那個大叔太奇葩了，難道我是初九生的？”
    “是啊，家裏也排行第九，多有趣。”
    “那你為什麼不叫我小九？”
    “……”
    “怎麼不說話？”
    鏡子裏的受虐狂眼裏有著一抹奸笑的意思，隨即嗲嗲地叫著：“小九~”
    “算了，你還是不要叫我小九了，太恐怖了。”
    “好了。現在去吃飯吧。”
    “呃，還是在房裏吃吧，我出去嚇著大家不好。”
    “你以前可沒這麼含蓄，你為了嚇人，偏偏要去前廳吃。”
    果然，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他從這具身體裏趕出來吧，性格完全相反。不對，是他九弟的錯，長得醜還專門跑出去嚇人。
    “算了，我給你端過來。”
    當我想鎮定一下的時候，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酒啊小酒，我非得殺死你不可！”
    “哇，謀殺啊，放開你的爪子，我要斷氣了。”
    “哼，先饒你一命。”
    “小由啊，你看看，我身邊的人都是潛在的危險分子，你怎麼也想殺我啊，我招你惹你了？”
    “你把我供出來幹嘛？你個豬腦子，算了，扯上豬太侮辱豬了。你以為他真的是去端飯啊，他是去問你六哥有沒有給你講你的身世，他說他是被帶回家你一點驚訝的意思都沒表示！”
    “完了完了，這還不是怪你，沒事給我講什麼八卦。還有，你跑哪裏去了，不要像隻鬼一樣好不好。”
    “你這個凡人，這次我真要離開一段時間，你注意一點不要死了。”
    “能不能不要說這麼輕鬆，我不是你的男主角嗎？”
    外麵響起的腳步聲阻斷了我們的對話，小由給我一個“你活該”的得瑟眼神消失了，準確的說是化為了一股無味的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