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桌上的那疊文件，約翰•弗蘭克心裏有些發虛。他表麵上仍然十分鎮定，裝作很淡定的樣子拿起文件開始翻看起來。
    “這是我們六個調查小組之一的一組人從大新運輸公司位於粵州的總部裏調查出來的財務記錄。”範鵬程盯著約翰說道。“我們發現在這些財務記錄中，各個項目都存在問題。舉一個例子，我們發現在大部分運輸交易中，大新運輸公司運輸到其他公司的貨物根本沒有記錄在貨單上的那麼多，但是它收的錢依然是按貨單上的貨物重量來收的。這說明其他公司在變相將錢輸進大新運輸公司。”
    “常用的手法。”約翰冷笑一聲，說道：“這隻能證明我看中的這家公司非常不道德，算我看走了眼。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關鍵就是，大新運輸公司也曾向你們美洲聯合運輸公司發出運輸貨物要約。”範鵬程冷冷地說道，“在那份貨單裏，你的公司收取了5000萬美金的貨款，但事實上，大新運輸公司並沒有收到價值5000萬美金的貨。”
    約翰•弗蘭克的臉抽搐了一下，臉色陰沉。
    “除此之外，我們還發現大新運輸公司還曾直接將錢打到另外一家航空公司的賬戶上，而這家航空公司是一家美洲航空公司，它的股東十分湊巧的就是你們聯合運輸公司。”範鵬程靠近約翰的耳邊，繼續說道：“不僅如此，一個擁有6個機場的運輸公司，竟然在過去的一年裏先後十次以資金流轉和境外收購為掩護，向美洲的三家進出口貿易公司投資了數千萬。而在它自己的財務記錄上，這家大新運輸公司卻一直製造盈利低於支出的假象。如果是這樣，試問一個總是入不敷出的公司，哪來的數千萬去投資別的公司？對了，被大新運輸公司投資的三家美洲進出口貿易公司，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就是你控股的，弗蘭克先生。”
    約翰•弗蘭克看著手裏的文件，一直沉默著。過了一會兒，他拍起了手，微笑著說道：“很好，很好，你們中州警察認為這個大新運輸公司的洗錢行為和我的公司有關？你們這是完全的詆毀。”
    “是不是詆毀，弗蘭克先生你自己心裏很清楚。”範鵬程說道：“你的聯合運輸公司不僅通過皮包公司洗錢，還直接要求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本土化子公司給你在美洲的任何一家公司賬戶打錢，這種獲取非法收入的方法，和維克多•布托的手法如出一轍。”
    約翰•弗蘭克聽到維克多•布托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明顯跳了跳，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他笑得更開懷了：“哈哈哈哈，警官，你真是看得起我啊！據我所知，你口中的維克多•布托就是那個軍火巨頭吧？說實話如果可以，我還真想跟他發展業務！”
    範鵬程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弗蘭克先生！我建議你還是立刻說出你的子公司到底在幹什麼。你在美洲的總公司我們中州警方不會管，但你在中州境內的子公司，我們是管定了！”
    “警官，你衝我發火是無濟於事的。”約翰聳了聳肩膀，淡淡地說道：“因為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如果你繼續頑固不配合，你將直接麵臨我們的多個罪名起訴。”範鵬程說道，“你不承認，沒關係，你說我沒證據，也沒關係，因為事實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在蘭州大新運輸公司機場的一百多名員工，每一個人都是人證。而被我們逮捕的蘇克拉市黑市頭目羅威，想必你也一定熟識，他也是一個人證。我們絲毫不必擔心你繼續這樣強嘴，因為等證據收集齊全了，你將直接麵臨故意殺人罪、走私武器彈藥罪的起訴，鑒於你罪行的嚴重程度，你是不可能被引渡回國的，至於其他的經濟犯罪，等你們美洲的司法機關來協同解決。”
    約翰•弗蘭克麵無表情地注視著範鵬程，說道：“警官，你是嚇不倒我的。就算我做了那些你們指控我的事，你們又能怎麼樣呢？你們把我關起來？你知道動我就會牽扯到兩個國家的外交和政治嗎？你也知道布托，他背著一張國際刑警的紅色通緝令，現在呢？他是我們美洲軍方的大紅人！”
    “布托應該慶幸他沒有生在中州。”範鵬程說道：“你認為他如果是中州人，我們還能讓他逍遙法外到今天？”正說著，審訊室的門打開了，副局長齊鳴站在門口。
    “老範，我有事跟你說。”
    範鵬程看了看約翰，跟著齊鳴走了出去：“什麼事？”
    “約翰•弗蘭克的情婦告訴了我很多事情。”齊鳴說道：“搜查科和分析科把她手包裏的東西全部翻了出來，我們從其中一個閃存裏得到了關於黑市軍火走私的重要情報。”
    “非常好。”範鵬程拍了拍齊鳴的肩膀，輕聲說道：“約翰•弗蘭克不知道他的情婦被我們控製了，不久他就會知道情報來自於他的情婦。現在開始，我要你重點保護好這個外國女子，她是我們的一個重磅籌碼。”
    “這點你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齊鳴說道，“將這個約翰定罪是遲早的事情。隻是，我覺得這件事必定會引發我們和美洲之間的外交和政治糾紛，老範，我們得做好準備啊。”
    “齊鳴，不要怕。我們政府是不會怕麻煩的。對於約翰•弗蘭克這種人，政府想踩都來不及。”
    “重點不是這個。”齊鳴說道：“約翰牽涉的人過多，他能夠通過中州境內的6個機場大肆走私軍火，首先就一定買通了機場方，還有海關方麵，他通過大新運輸公司打通的關係更加數不勝數。這已經不是我們一個喀什公安局就能解決的案件了。這是一個大案，老範。”
    “所以我們才要堅持下去。”範鵬程說道：“不把黑市這條線摸清，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將艾哈邁迪和近期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弄清楚，我們永遠也掌握不了主動權，永遠都隻能忍受安全局對我們的閉口不談。就算沒有秋風行動這回事，對於像約翰•弗蘭克這樣的大毒瘤，我們警方也有義務去拔除它。齊鳴，廢話不多說，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向上級公安廳彙報整個案件的情況，查封大新運輸公司以及它在全國範圍內的各個機場。同時給我聯絡特別情報局高層。”
    看著範鵬程下達這麼多命令，齊鳴一時呆住了，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範鵬程比任何人都具有領導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