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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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夏炎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口袋裏隻有一張可以無限刷的銀行卡,走的時候更淒慘,連穿在身上的冬衣都不知道丟到哪了,回國到了機場保不齊會被凍死。
沒有提前定機票,也不知道航班時間,就這樣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機場裏閑逛,不想就這麼走了,卻也不知道要去哪。
蘇晗易突然變得很陌生,他說出那樣的話時戚夏炎隻覺得心髒像是被利刃狠狠戳出了一個洞,略一呼吸就更感受到徹骨的涼風從淌血的洞口穿過去,血在不停地流,不停地流……
“戚先生。”
戚夏炎彎身在盥洗室的水池邊,一蓬蓬沁涼的水被撩起打在臉上,耳邊嗡嗡的水聲裏卻突然傳來一聲不算熟悉,但也並不陌生的男聲。
抬起頭,身後那個男人的身影映在麵前的鏡子裏,眼底微紅,嘴角彎起一個不屑的弧度。戚夏炎目光凜了凜,轉身看向身後的人,臉上所有的脆弱一瞬間化為無形,默然與冷酷是他慣用的神情:“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麵了,林先生。”
“我也沒想到。”林宇之挑眉,“怎麼,晗那裏住的不舒服,這麼快就著急走?”
戚夏炎心頭微痛,麵色卻不變:“林先生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自詡晗易的男朋友?”戚夏炎輕輕嗬了一聲,“誰給你的這種自信和勇氣?”
其實說出這種話來戚夏炎的內心是狼狽的,像是爭風吃醋的怨婦,一想到昨天晚上林宇之說出這話時得意洋洋的臉就恨不得上前抽他兩巴掌。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立場,此刻的對峙也不過逞一時口舌之快,而他自己,對林宇之和蘇晗易的關係根本沒有一點把握,如果蘇晗易真的不曾與林宇之有任何過密的交往,林宇之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而蘇晗易又怎麼可能沒有任何反駁的話?
林宇之聞言臉色是真的暗了下去,太陽穴都在劇烈地抽動著。他昨天一時衝動,為了捍衛自己在蘇晗易身邊的地位而不經同意就說了那樣的話,他知道蘇晗易一定是大為惱火。蘇晗易隻把他當做合作夥伴他是知道的,可麵對那種讓人欲罷不能的妖孽,人心總是會存在一定的僥幸,總覺得“戲台下站久了,就是自己的”,可不想,戲台就算是塌了也不想砸在他身上。
兩個人沉默地對峙,戚夏炎突然輕嗬了一聲:“林先生要是沒什麼事我就不奉陪了。”
繞過林宇之身邊的一瞬,戚夏炎似乎聽到對方喉嚨裏發出的沉悶而得意的笑聲,緊接著一聲響指,從兩側的隔間裏似乎躥出幾個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潮濕的帕子已經捂在他鼻尖。
“乙醚!”戚夏炎立刻就意識到沾濕帕子的液體是什麼,全身一震,奈何人在危機時的本能反應並不是屏住呼吸,而是大口喘息,大量的乙醚湧入呼吸道,戚夏炎白眼都沒來得及翻一個就直接癱軟下去。
戚夏炎走後房間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寂寥,空氣裏還殘存著淡淡的淫|靡的氣息,被單亂七八糟地裹在身上,露在空氣裏的半截小腿微涼。
蘇晗易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立場不堅定?酒後亂性?想不通索性通通歸結為——生理需要!
懶懶地躺在床上,看著牆壁上的掛鍾一點點推移著時間,約莫著運貨回國內的阿宏該醒了,才爬起來撈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怎麼樣了?”阿宏電話接得很快。
“老大放心,絕對安全。”阿宏信心滿滿。
“買家都聯係好了?”從前他隻是負責從國外購買貨物,買家一直都是戚夏炎在聯係,兩個人分工明確,誰也不插手對方的事。這一回是他和戚夏炎徹底分開後第一次運貨回國,在銷售渠道的問題其實並沒有多大把握。
兩個人的對話間出現短暫的空白,隨即阿宏又像馬上反應過來似的迅速答道:“已經聯係上了,還挺順利的。”
“那就好。”蘇晗易撓了撓眉心,阿宏辦事他絕對放心,嘴角不知不覺地揚了起來,“自己多注意些,有什麼問題馬上聯係我。”
“好嘞!”
掛斷電話,身側的人才幽幽開了口:“嗬,要不是老板的意思,我才懶得管你。”
阿宏聞言有些尷尬,捏著精致的小酒盅看了看:“這酒不錯。”
“廢話!”艾倫劈手把酒盅奪了回來,繼續試調著其他酒。
“要不是你老板覺得對不住我老大他也不會這麼吩咐你。”阿宏斜著眼睛看向一臉不爽的艾倫,不服氣地嘟囔。
“誰對不住誰還不一定呢!”雖然戚夏炎一直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那夜為什麼會朝著蘇晗易開槍,但其實艾倫是看見了的,也許慌亂的人群中沒有注意到,但他眼神極好,加之客房的玻璃窗是特殊材料製成的,蘇晗易身後狙擊槍射出的激光束他看的清清楚楚。
“什麼叫誰對不住誰還不一定?”阿宏立刻炸了毛,他一直覺得蘇晗易跟著戚夏炎簡直委屈透了,現在聽到艾倫說這麼不清不楚的話當下就不爽起來,人幾乎都撲倒艾倫身上了,“誰都看見是戚夏炎開槍打了我老大,你說是誰對不住誰?”
艾倫神色懨懨地瞅了瞅阿宏,淡定地把酒瓶擺好:“我老板要是沒開那一槍,蘇晗易必死無疑。”
“這叫什麼話?”阿宏更火了,你家老板朝我家老大開一槍他還有理了?正想著繼續駁斥艾倫的論調,腦海裏突然有什麼畫麵飛閃而過,緊接著整個人呆坐在沙發裏,發不出聲了。
“怎麼不說話了?沒理了?”艾倫微微斜著身子,歪著腦袋斜睨著阿宏。
阿宏聲音呐呐的,眼神也有些發晃:“其實那天晚上,江家帶了狙擊手對不對?”
“嗬,一群傻逼。”艾倫起身,把調好的酒一瓶瓶放進櫥櫃裏。
“靠,這都他媽的叫什麼事啊!”阿宏猛拍了一下大腿,蘇老大在布裏斯班逃避了整整一年,到頭來都是誤會?
艾倫不理身後呼天搶地的阿宏,兀自慢條斯理地擺弄著手中的酒瓶。
“你知道怎麼不告訴我?”阿宏跳腳。
“一轉眼人都找不著了,我上哪告訴你去?”艾倫瞪眼。
這兩個人其實都在為各自的老板打抱不平,彼此看不過眼,奈何各自的頂頭上司還非不讓他們跟彼此作對,不止不能對著幹,還要友好互助。那天,時隔一年沒再見過麵的阿宏突然造訪,艾倫不得不聽從戚夏炎的安排把軍火商名單交了出去。雖然事後他偷偷把阿宏喝得檸檬蘇打水換成了兌了雪碧的龍舌蘭,害得阿宏當眾涕泗橫流、丟臉丟到西伯利亞,但心裏還是揣著一百二十個不滿,總想著不定期捉弄阿宏一番。
“操了啊,這都什麼事,什麼事,什麼事啊!”阿宏還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嘴裏念念有詞,來回來去就一句話。
“行了行了,念了一上午了,你煩不煩?”艾倫揮手甩給阿宏一個裝著威士忌的金屬酒瓶,“喝完了睡覺去,別他媽的吵我!”
“睡什麼睡?你知不知道我老大為了這事傷心了一年了?”阿宏重重喘著氣,呼出的氣體吹得額頭上的劉海都一飄一飄的。
“你以為我老板這一年就好過了?”艾倫反駁。
“那你不想辦法把事情說清楚?”阿宏一臉“你還好意思說”的表情。
“說清楚幹嗎?讓我老板和你老大再混在一起?哼!”艾倫抱著雙臂,頭頂冒煙,“蘇晗易長成那樣,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我老板好不容易脫離魔爪……”
“你老板才不是省油的燈,長得就一副薄情的樣,你不想說清楚,我還不想我老大再羊入虎口呢!”
“行啊,你既然這麼看不上我老板,那就帶著你老大離得遠遠的,別再勾引我老板!”艾倫揚手又把之前扔給阿宏的酒瓶搶了回來。
“誰他媽的稀罕!”阿宏也不甘示弱地喊道,出身特種兵的他罵起架來卻跟鬥雞無異。
於是,戚夏炎和蘇晗易兩人的終身大事就被各自的手下在罵戰中給終結了。
中了乙醚昏迷不醒的戚夏炎倒好說,無比清醒的蘇晗易接連打了一上午的噴嚏,他坐在桌前胡亂揉了揉鼻子,這大夏天的,要是感冒了可就搞笑了。
林宇之憤怒之下把戚夏炎給綁了回去,結果關在自己這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這事要是讓蘇晗易知道了估計自己就徹底沒戲了,可是人抓都抓來了,總不能再放了吧。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成笑柄了。
一連兩三天,林宇之竟是連蘇晗易的麵都不敢見,生怕被對方察覺到什麼。
“嗬。”坐在地上的戚夏炎突然輕嗬了一聲,“晗易怎麼會有你這樣優柔寡斷的朋友?”說朋友都是抬舉他了。
“要不是看在他的份上,你還能喘氣喘到現在?”林宇之仍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我本來打算走了,你偏偏又給我抓回來,抓也就抓了,我現在人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你卻連動都不敢動我一下。”
林宇之揚手一巴掌甩向戚夏炎,卻被對方一個難度超高的彎身給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害得他渾身力氣無處著力,連帶著自己一個踉蹌,無比滑稽得在地上轉了半圈。
“大少爺!”身旁跟著的人趕緊上前去扶。
林宇之隻是一個被保護在父親羽翼下的賭王的大公子,跟涉世已深的戚夏炎比自然占不到半點便宜。如果不是戚夏炎自己也並不想離開這裏,恐怕,他也沒那麼容易就把人綁回來。
其實,戚夏炎私心裏是希望林宇之對自己使出點狠厲手段的,哪怕真是在這裏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是那個人的態度。紙包不住火,隻要自己還留在布裏斯班,蘇晗易總有一天會查到他的行蹤,即使到時候自己隻剩下一口氣,也會一直等,隻要那個人眼中還有一絲不舍,就算立刻死去也無所謂。
“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林宇之知道蘇晗易的厲害,隻要自己對戚夏炎動刑不論怎樣掩飾都會被發現,但他也決不能讓戚夏炎好過,“我會一直餓到你恨不得剜下自己的肉連著血一起吃下去!”
“那你也得給我把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