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是高高在上的鳳九霄嗎？你不是高傲得很嗎？來啊，來殺我啊。你怎麼了？怎麼不殺我？”他的長靴在傷口上狠狠碾動，臉上的笑意變得猙獰起來。
    阿九一掌揮出，瓏蘭躲向一旁，哈哈大笑起來：“鳳九霄，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悲得像個蟲子！”
    話音剛落，他突然痛呼一聲，愕然回頭，便見一個黑衣的少年手持長劍而立，他低頭一看，自己胸膛處透出一半的長劍。少年的眼睛帶著一絲嗜血的紅色，口中念著咒語，那長劍處的傷口開始潰爛，粉碎。
    “你……你在做什麼？停下來，快停下來！”瓏蘭眼中終於閃過一絲驚懼，因為這咒語近似於他曾經聽過的，一種極為可怕的惡咒。
    少年的嘴角帶著笑意，直到眼前的人從胸口開始瓦解，崩壞，最後變成紛紛揚揚的雪花。他收劍入鞘，走向一旁倒地的黑衣男子。
    烏納雪見他走過來，驚懼地退了一小步。長歌跪在地上，伸手擦去阿九臉上的血跡。被長歌的舉動驚呆了的阿鱗也跑了過來，呆呆地站在他身後，這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嗎？為什麼變得自己不認識了呢？
    烏納雪聲音顫抖著：“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滅神咒？”
    長歌緩緩低頭，吻了吻阿九冰冷的嘴唇：“我該怎麼救他？”
    烏納雪害怕地看了一眼天邊的烏雲：“你先想想怎麼救你自己吧，天兵就要來了。”
    長歌將阿九摟緊在懷中，阿九微微睜開眼睛：“從來不聽話……不是讓你……離開嗎……”
    長歌微微笑了笑，眸子裏執拗得要命：“我不走，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阿九，你知道嗎，我也是妖魔，我們正好都是妖魔，多好，我要陪在你身邊。”
    阿九低低咳嗽了一聲：“……快走吧……我本來……本來就不該活下來的……”
    “羽族墮仙鳳九霄，滅神傷仙，叛離天庭，不敬天帝，你可知罪？”
    那聲音沉沉地壓下來，烏雲一樣竄入四人的耳朵。可是他們其中兩個人充耳不聞，另外兩個人早已知曉個中詳情，因而一時之間竟也無人理會。
    遠處黑壓壓的烏雲漸漸落下來，在積雪之上變成一群身著盔甲嚴陣以待的士兵。長歌抬頭看了看阿鱗：“阿鱗，阿九交給你照顧。”
    阿鱗皺了皺眉頭：“哥，你要去幹嘛？”
    長歌看向阿九，溫柔地笑了笑：“滅神傷仙的罪名，我與你一起背。”
    那黑壓壓的一隊士兵之中，施施然走出一人，額頭長著一對龍角，眼眸裏鋒利得令人不敢直視，那長發綰在玉冠之中，耀金色的長袍迤邐在地，眉心有一道灰色的傷痕。
    “鳳九霄，還記得我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他揚手，阻止了身後的士兵，一步一步靠近長歌。
    長歌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有仇有怨，都朝著我來報吧。”
    “你？”他冷哼了一聲，“你又是什麼人？殺你不過跟碾碎螞蟻一樣簡單。”
    長歌的衣袖忽然被扯了扯，他回過頭，便見阿九站在他身後，低聲道：“……龍王……敖刹羅……”
    敖刹羅聽見了他的話，笑了起來：“沒想到貴人多忘事的鳳九霄，還能記住我這個手下敗將的名字，我是不是應該多謝。”
    “廢話少說。”長歌橫劍在前，“有我在一刻，你休想動得了阿九。”
    “阿九阿九，叫的還真是親熱。”敖刹羅手一伸，手中多了一把三尖兩刃的利器，“那我就先送你上西天！”
    長歌一把將阿九推開，揮劍上前，不避不躲。敖刹羅眼中閃過一絲激賞，口中道：“倒是個好苗子，可惜跟了鳳九霄這個廢物。”
    長歌並不答，飛身而起，長劍直取敖刹羅的手腕。敖刹羅仗著武器之利，生生將那劍光都掃向一旁，揚起一片積雪。
    長歌一擊不中，旋身後退，口中念咒，長劍迸出耀目的青芒。敖刹羅笑了起來：“有些意思，這把劍倒是好劍，端看你能否架得住。”
    說著，急速上前，手中三尖兩刃刀直取長歌麵門。長歌飛速向後一仰，那刀刃就貼著他的鼻梁滑過，削去他一縷未及落下的頭發。長歌順勢跪倒在地，長劍前遞，直刺向敖刹羅的下盤，敖刹羅飛身而起，將那三尖兩刃刀在雪地裏一杵，一個空翻越過了這一擊。
    長歌飛速起身，旋身就是一掃，端的是爭時搶先。敖刹羅雖是反應敏捷，閃身到一旁，卻也被那劍芒掃到，左臉上多了一道血痕。
    敖刹羅舔了舔流到唇邊的血液：“小子，我最恨別人傷我的臉。”話音未落，三尖兩刃刀橫掃而去。長歌飛身而起，長劍擊在刀身上迸出刺目的光芒。敖刹羅麵上現出一絲詭異的笑，那三尖兩刃刀突然翻轉，而長歌在出劍的刹那突然動彈不得，眼看著便要被那三尖兩刃刀擊中。
    “呯——”
    長歌看著倒在一旁的阿九，阿九手中的黑色長劍斷成兩截，而他也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昏了過去。
    長歌一雙血紅的眼忽然染了一絲青芒，像是煙霧一般纏繞在他的瞳孔之中。隻是敖刹羅並未看見，嘖嘖了一聲：“真是情義深厚。”
    “哥，我來幫你！”
    話音剛落，一頭巨大的鱗獸突然衝了過來。敖刹羅笑了起來：“有些意思，鱗獸？青雲的神獸？你可知道與仙界作對的下場？”
    衝向敖刹羅的鱗獸並未遲疑，雖是身形笨拙，行動速度卻奇跡般的敏捷。長歌猛然回過神來，大喝一聲：“阿鱗！回來！”說著手中長劍已經擲出，目標是刺向鱗獸的三尖兩刃刀。
    “嗷嗚——”
    隻聽一聲慘叫，鱗獸的整個肚腹被劃開，落在一旁，眼睛裏的血紅褪去了些許。長歌的長劍插著三尖兩刃刀落在一旁，而敖刹羅舔著指甲上的血跡，眼裏有著變態般滿足的笑意：“沒想到鱗獸的血也是如此美味。”
    鱗獸在一旁大口喘息著，鮮血將積雪染紅一片，升騰起一片熱氣來。長歌的眼眸裏青芒越來越重，他一抬手，長劍倒飛回他手中，那一刹那之間，天地之間，好像隻立著他們二人一般。
    “喲，小蝦米生氣了？”敖刹羅也不去取自己的武器，也並不上前，好像麵對的不過是一場遊戲，一場勝負立判的遊戲。
    長歌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頭頂發帶忽然斷裂，風烈烈揚起他的長發。他手中的長劍迸出青芒，纏繞著一絲血氣，興奮的嗜血的，像是隨時準備鑽進敵人的胸膛。
    “啊——”
    長歌大喝一聲，飛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