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秧這次提筆提了很久，直到胳膊酸麻，這才將筆重重落下來：因為我是二少爺的孌童。
    長歌怔住了。他原本猜到這個答案，卻沒想到少秧會告訴他，會這樣直接地，白紙黑字地告訴他。
    少秧微微偏頭看了看他，又飛快地寫了一行字：你會討厭我嗎？
    長歌搖了搖頭，揉揉他的腦袋：“怎麼會呢？不會的，少秧。”
    少秧搖了搖頭，將那張紙條撕得粉碎，狠狠擲在地上，飛快地朝著長歌做了個手勢，轉身便進了裏屋，關上了門。長歌不明所以，但見他離開，隻好苦笑一聲，也轉身離開了院子。
    回到客房的時候，日頭已偏西。北析枕臂躺在屋頂，翹著腿悠然自得的樣子。長歌回來的時候，他突然跳了下來，皺著眉頭聞了聞：“你今天幹什麼去了？”
    長歌嚇了一跳，退了一步：“我沒幹什麼啊。我就去看了少秧，現在剛回來。”
    “不對。”北析麵色嚴肅，“你身上煞氣很重，怕是撞見了什麼人。”
    “人？”長歌轉念想了想，“除了少秧，今天還碰見的便是……便是蘇二少爺與二少奶奶吵架。不過蘇二少爺我倒是沒見著，蘇家二少奶奶今天被我撞著了。”
    “二少奶奶？”北析舔了舔嘴唇，朝著屋子裏走去，“怎麼從沒聽說蘇家有少奶奶？不對，蘇家好像連夫人都沒有。”
    “聽下人說，蘇家夫人早些年生下大少爺與二少爺便溘然長逝。”長歌倒了一杯茶，卻被北析搶了去，瞪了他一眼，“蘇老爺因為念舊沒有續弦，因而這蘇家堡至今沒有女主人。”
    北析聞言沉默了一陣，而後開口道：“我見這裏怪異得很，不如我們先行離開，再想對策。”
    “不行。”長歌一邊倒茶一邊說，“若是我走了，阿九找回來了怎麼辦？你說過阿九一定會回來的，那我就在這裏等到他回來。”
    北析摸了摸鼻子：“我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罷，便陪你等著就是。”
    “誒對了，你之前說過的那隻女鬼。”長歌喝完一杯茶之後，又倒了一杯，突然開口道，“能不能將她招來？她倒像是了解蘇家堡的，說不準知道我們要找的東西在哪裏。”
    “是你要找的東西。”北析咬重了音道，“你看我像牛鼻子老道士嗎？還招魂召鬼的。”
    “你是不是牛鼻子老道士我不知道，我知道那蘇盛景多年之前的師父便是個牛鼻子老道士。”那聲音一出來的時候嚇了長歌一跳，轉眼一看，便是個青衣的女子盈盈走了過來，未被麵紗遮住的眼睛細長，帶著些笑意。
    “誒，看來我可以去修習些召鬼術。”長歌見那北析看向女子的眼神，便知道這女子便是之前跟上他們的女鬼。
    “別高看你自己了。”那女子瞪了長歌一眼，“若不是感應到你身上姐姐的氣息，我怎麼會冒險跟了來？”
    “姐姐？”北析這才開口，“那蘇家二少奶奶，是你姐姐？”
    青衣女子歎了口氣，自顧自地坐下來：“倒不是我親姐姐，隻是以姐妹相稱。她閨名喚作展心清，而我，名叫陸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