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一看就知道二位過得滋潤啊。”一進客棧，北析就幽怨地坐在那大堂的角落裏酸溜溜地開口。長歌見到他就笑了起來，拉著阿九走到他身邊：“哎呀呀北析不要這麼酸，再這樣我會覺得你喜歡阿九的。”
    阿九哼了一聲，北析則幾乎跳起來：“九爺？！怎麼會？！我哪兒敢喜歡他啊，也隻有你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敢貼他這麼近了，想當年……”
    “咳咳……”阿九低咳幾聲，北析趕緊住了口，摸摸鼻子不說話了。長歌正聽得起勁，攛掇道：“怎麼了啊？想當年怎麼了？快說啊。”
    “哎呀呀你們都不知道，你們讓進來的那個女人身上帶著屍氣啊。”北析話題轉的太生硬，可是長歌還是很給麵子地不再追問，轉而問道：“什麼氣？”
    “屍氣啊。”北析興致勃勃地開口，眼角的朱砂痣愈發鮮紅，“你不知道屍氣嗎？生人如果跟屍體呆久了，就會沾上屍氣，旁人聞不出來，我們狐狸能聞不出來嗎？”
    北析口裏的旁人慢悠悠地握緊了手裏的茶杯：“你說什麼？”
    “啊九爺向來修煉高等，辨不出這些味道實屬正常。”北析趕緊改了口，“不過一個生人身上有屍氣著實奇怪，今兒早上聽見她房間裏有別的聲音，那是誰你們知道嗎？”
    “是蘇夫人的兒子吧，好像是叫今朝的。”長歌微微低頭回憶了一下，“那個小孩子真的很奇怪，給人感覺冷冰冰的，而且也不怎麼說話，感覺蘇夫人還有點怕他。”
    “這倒是有意思了。”北析將手中的折扇往手掌心一搭，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誒你哪兒來的扇子？”長歌興致勃勃地問。
    “……”
    “妖怪的障眼法都不知道，難怪在青雲的時候就被人無視。”被無視了許久的某人冷哼。
    “……”
    
    入夜，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那客房門外堆了三個人，全朝著那客房裏看去，三個人擠作一團，空中飄來輕聲的對話。
    “哎過去一點，我看不到了。”
    “……我怎麼就答應跟來了呢……”
    “別說話，噓——”
    隻見房內燃著跳躍的燈燭，將屋子映得半明半暗。而那床榻邊坐著的小孩子雙腿一搭一搭，垂下眼眸看不清表情，隻是那麵色顯得有些蒼白。
    那蘇夫人手中擰著一方布巾，輕輕地，溫柔地替那孩子擦著臉，口中說著話：“今朝，今天是娘不對，娘知道，你莫要生氣才好。”
    那孩子也沒有抬頭，聲音冰冰涼涼的，在盛夏的夜裏依舊令人心驚。他口中道：“娘，我沒有生氣。”語氣沒什麼起伏，但還算乖巧，乖乖被那蘇夫人抬起下巴，將脖頸擦過一遍。
    “恩，我的今朝最乖了，我知道。”蘇夫人帶著笑意端視了一下今朝，好像很滿意一樣將他抱下床來，又將布巾掛了起來。
    “我知道了。”北析首先撤出三個人的怪異動作，朝著長歌笑了笑。長歌心裏有著不好的預感，隻見北析口中念了個咒，前麵二人趴著的門忽然就開了，長歌與阿九猝不及防地衝了進去。好在阿九拉住了長歌，不然就是摔了進去了。
    “蘇夫人，抱歉抱歉，摔了一跤。”長歌趕緊站直，朝著蘇唐氏的方向躬身道歉。蘇唐氏被嚇了一跳，麵色略微有些蒼白，可是還是勉強擋在今朝前麵，朝著長歌笑了笑，道：“路不好走，公子要當心。”
    “是是是。”長歌一邊點頭一邊退出了蘇唐氏的房間，順手還拉走了若有所思的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