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他低呼了一聲便衝出了門去，長歌眼見如此也跟了出去。雖然他並不知道此中種種，不過他下意識裏卻是要跟著阿九而去，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打開房門一看，果真是空無一人。阿九立在門前，自語道：“原來那楊且笑已過世十年……不過既然十年裏那冉青都毫無動作，為何卻要在此時突然發難？”
    長歌跟在他身後，接過他的話道：“興許是有什麼承諾？十年之約？”說罷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兀自笑了起來。
    “別鬧。”阿九轉過身，微微皺著的眉間卻藏著一絲寵溺，他伸手扶住了長歌的肩膀，長歌一下子失了笑，隻能抬眼看著他，那雙熔岩般的眸子裏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滿滿溫柔，“也許，是真的呢？”
    說話之間聲音低而溫柔，呼吸相聞，令長歌恍然間有種此刻便是永久的感覺。直到一把虛弱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二位公子，我能去找冉青了嗎？”那顧徹席扶著門，微微佝僂著腰，麵色還蒼白得令人不忍直視，而那眼中卻放出微弱的光，好似在證明他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冉青一定會找到，你現在先回去休息。”長歌輕輕掙脫了阿九的手，轉身走向顧徹席，“你還知道什麼關於冉青的事情嗎？能不能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說著便將顧徹席扶回房內，而他身後的阿九輕輕歎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顧徹席坐在床塌邊，而長歌搬了個凳子坐在他麵前，看著他毫無血色的唇微微顫了顫，而後開口道：“半月前，我在自己的書房裏看書，一不小心睡著了。因為遣走了書童，所以也沒人叫醒我。直到一雙手扼住我的脖子，我醒過來，幾乎喘不過氣，而後脖頸處劇痛，我聞到了血的味道。那是我第一次聽見冉青的聲音，不知為什麼心裏卻沒有恐懼，反而……反而很安寧。”
    長歌看了看一旁立著的阿九，阿九擺擺手示意他繼續。
    “後來我便到了楊府。一開始並不知道那便是著名的鬼宅楊府，隻是住在那裏的時候，日日聽著冉青念，楊且笑你要記得醒過來，楊且笑你一定要回來，楊且笑你這個混蛋。那時候，我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卻偷偷記下了他的名字，冉青，還有他最愛的人，楊且笑。我記得有一次我叫了他的名字，他愣了很久，而後給了我一巴掌。”顧徹席溫柔的笑意裏帶著一絲無奈，“我這才知道，有些東西本就是無法觸及的。於是，我很想幫他，我看著他坐在蓮池邊的背影，孤獨的冷漠的，我就想，要是我能做點兒什麼就好了，可是我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條命，他要的話，拿給他也好。”
    “真是瘋狂。”長歌微微搖了搖頭，“你愛上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妖怪。”話剛一出口他就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趕忙閉口不言，也不敢去看阿九了。阿九卻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所以呢？你成了活得最久的人？”
    “不是。”顧徹席搖了搖頭，微微垂下眼眸，好似一陣風便能帶走，“你們不明白……所有人都拋棄了他，他愛的人長眠地下，有時候真的很想安慰他，可是話不能出口，一說出口他就又變成了那個樣子，蠻橫，殘暴，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