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一愣，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的感覺，頓時心生懊惱，將鱗獸的腦袋輕輕一拍：“不必了，反正你也要離開了，再教我也沒什麼用處。”
    “我好不容易救了你，又怎麼能看你繼續平庸地活著？”阿九將那長劍倒了個個兒，將劍柄遞給長歌，“更何況……我也沒什麼別的地方可去，沒什麼別的事情要做，全憑你收留我。”
    長歌並不接那長劍，隻是一雙眼那麼看著阿九，像是要看進他的心裏去。阿九心中一驚，從未見過那樣的眼神，那樣波光粼粼的目光裏卻好似藏著一整頭野獸，叫囂著要衝破禁錮。
    “你可以對我隱瞞。”長歌接過那把長劍，也移開了目光，“也可以怪我不相信你。反正我也困不住你，你要走要留，全是自己做主。”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這蒼術真人的弟子長歌再非同日而語，那麼你便要更加強大，才能將那些鄙夷一一打破，也不枉費你以性命相搏。”阿九並不去接長歌的話，隻是抬起了他執劍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手要穩，肩要平，每一招每一勢都似有延伸，變幻之中應當隨局勢而動。這把劍並不是什麼旁的東西，而是你整個身體的延伸，是你的一部分。或者說，劍就是你，你就是劍。”
    長歌也不再說話，隨著他的指導手中的長劍或斬或收，或劈或挑，身形變化之間頗為靈動。而阿九便在一旁抱臂看著，時不時指點上兩句。一旦認真起來時間過得便很快，一時之間天光微泄，朝陽在天邊暈成一片金紅色，耀眼而溫暖。
    “長歌，今日便到此為止，先回去吧。”阿九一把握住他的長劍，他一怔，而後答道：“好。”
    回去的路倒是阿九走在前麵，而長歌跟在他身後。長歌心中默默演練著方才學習的劍招，一時不查竟被地上的藤蔓絆倒在地。
    聽見聲響，阿九回過身將他扶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大清早的想些什麼竟出了神，連路也不瞧了。”
    長歌瞧著阿九無奈而又關切的表情，心下微暖，開口道：“阿九，你真的不走了嗎？”
    阿九手一頓，直起身的時候麵上有微微笑意：“自然是不走了，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問個不停？難道你要趕我走？”
    “不，自然不是。”長歌慌忙否認，而後瞧見那笑意才發覺阿九是在逗趣自己，便也閉口不言。
    阿九也不再追問下去，隻是依舊走在前麵，臉上的笑意也懶得遮掩。
    而另一邊，赤霄殿的後殿之中，乾陵剛剛起床，卻聽見身後風聲，一個側身之後伸手去探那人的頸脈。而那人也是一躲，之後笑了起來：“乾陵師弟倒是有了長進，竟然連師兄的命也要？”
    “自然不敢。”乾陵躬身行禮，而來者正是掌教真人的三弟子長曄。長曄在一旁的圓桌旁隨意坐下，自斟自飲了一杯茶之後才道：“不是說的萬無一失嗎？怎麼就又失了手？”
    “是。”乾陵謹慎地走上前去，這才開口道，“師兄隻說了要長歌師兄輸，卻並沒說要長歌師兄的性命，所以……”
    “那麼你也沒起要他性命的心思？”長曄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雖是長了一張隨時帶笑的娃娃臉，卻並不是菩薩心腸的良善之輩。
    “這……當時不同今日，若不是師弟及時下了殺手，死的人可是自己。”乾陵的目光裏帶了幾分陰狠和怨毒，“師兄給的情報裏，可沒說長歌師兄這麼厲害，若早知如此，師兄給再大的好處師弟也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