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之瓶邪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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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總是最忙的——這種情況是對一般的商鋪來說,而我的古董店,倒是愈發冷清起來了,我早早放了王盟的假讓他回家過年去,自己閑著沒事就在櫃台前翻賬本,一邊數著門前稀稀落落的來往人群。但其實能拿到台麵上來的賬本記得都是表麵上的生意,前前後後全翻個遍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年三十了,我才想到我還沒購置年貨,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店開著門的。我看了一眼依然老神在在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悶油瓶,心想反正沒什麼生意,不如兩個人出去逛逛好了。剛想叫悶油瓶,手機響了起來,一看顯示,是家裏的電話。
“媽。”我叫了一句,看著悶油瓶一下睜開眼睛看著我這邊。“嗯,我知道了,我們待會兒就過去。”悶油瓶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皺了皺眉。我掛了電話,對上悶油瓶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明顯帶了點異樣的臉,一下子琢磨不出裏麵的意思,隻好先把情況跟他說明:“小哥,我媽讓我們吃年夜飯。”悶油瓶的眼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然後點了點頭。
其實我們的事情家裏已經有數,但雙方都還僵持著誰都沒去戳破那層紙,我不知道今天這頓飯家裏二老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態讓悶油瓶一起去,但就算是鴻門宴,兩個人一起,總能扛下來。
雖說是年夜飯,但是因為我爸在本家排行老大,盡管接管了爺爺事業的人是二叔,但是名義上還是我爸的輩分地位高,所以每年親戚都會聚到我們家去,時間也會稍微訂得早一些。其實說起來總覺得可笑,都是一群平時基本上沒聯係的人,大概就算是街上碰到了也不見得能認得出來,這到了過年,倒是不約而同就齊聚過來了。我一想到那一群的八大姑七大婆就覺得頭痛。
我直接就關了門,和悶油瓶兩個人上街去買點禮品,畢竟他也算是頭一回上門,給二老留個好印象準沒錯。已經是年末,很多店都已經不營業,好在杭州夠大。最後買定的是兩盒鐵觀音和一隻古董白玉簪。說到這個就覺得奇怪,我自己一個開古董店的還非要跑好幾條街找這東西,不過看悶油瓶那副樣子,似乎是很看重這隻簪,我是一時沒看出來這東西有什麼特殊的。
“買齊了嗎?”我看了看手上提的東西,慣例的補品,和見麵禮都考慮到了,想不到悶油瓶還是很會做人的嗎。悶油瓶看了看我手上的東西,嗯了一聲。我看了看他,打方向盤調轉方向往老家方向開。
我和悶油瓶一路上沒說過話。雖然這家夥平時大多時間都是這樣,但總覺得今天這狀態有哪裏不對。下了車,我們大包小包拎著到了二老的臥室,隻有我媽一個人,我爸不在。我們叫了人,我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就看我媽盯著悶油瓶,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勁,我忙打著哈哈拉著我媽聊天,好在這親娘還算配合,沒有真跟我翻臉。悶油瓶在一邊坐了一會兒,一個人起身出去了。
“小邪。”悶油瓶一走,我媽的臉色就變了,一下子凝重起來,道:“你真的想好了嗎?”我看她的表情雖然嚴肅,但是態度上並不是堅決的反對,便直接點頭,對著她笑:“媽,多一個兒子,不是很劃算嗎?”我媽被我的神來一筆弄得一愣,也笑了一下,道:“媽年紀大了,看到別人家的小不點越來越多,也會想著能抱上孫子,但是媽知道,你這年紀,做了什麼決定,你自己也是考慮清楚了的。”她頓了一下,道:“那孩子媽不了解,隻是如果你認定了,媽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你爸那邊,你一時半會兒是接受不了的,你也不用管,放著別理他,自然而然地,也就好了。”這一席話聽到最後我的心總算是鬆下來了,這已經是超乎我能預料的展開了。
一放鬆下來,我才真正有機會打量起眼前這個生我養我的女人,都說歲月總是無情的,我媽雖然一身的涵養和氣質都讓她顯示的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但畢竟,皺紋和白頭發,不是這些東西所能掩蓋的。我忍不住摸了摸我自己的臉——如果她看到她兒子麵具那麵的那張臉,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怎麼了?”我媽看我突然出了神,疑惑地問了一句,我這才回過神來:“沒事,我隻是一下子鬆了口氣。”我媽聽我這麼一說,眼神也軟了下來,道:“傻小子,畢竟是親生的,總不可能真的和你斷絕關係什麼的。”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握著她的雙手,點頭應和。
這時候我想到,悶油瓶似乎出去有一會兒了,這裏他是第一次來,應該沒什麼地方可以去,而且他應該也不會挑這種時候玩失蹤——正想到這裏,悶油瓶就從門口進來了,徑直走到我媽麵前,把我媽的左手從我手裏接過去,往她手腕上套了什麼東西。
“這。。。。。。”悶油瓶收回手,我看清我媽手上戴的東西的瞬間就傻眼了——那是一隻血玉鐲,不是常見的那種帶血絲的,而是通體鮮紅欲滴的那種。本來應該是很瘮人的顏色,但是配上上麵鎏金的花紋,卻瞬間就把人的眼球給吸住了。“血玉通靈,很養身。”悶油瓶看著我媽一臉驚喜的表情,整個人竟然明顯放鬆了,這麼解釋著。
中間飯局上的事無非是一群人天南地北,這種時候我就會毫不意外地發現,其實我的身邊自會扯的並不是胖子。我和悶油瓶都喝了不少酒,叫人幫忙把車子開回去。回到鋪子想到我媽後來對悶油瓶說的一席“我們家孩子就交給你了”的發言,我還是忍不住想笑。而且要說悶油瓶的演技,那真不是蓋的,一場飯局下來,他愣是用一臉得體的笑容折服了所有在場的所有年齡層的女性。
兩個人衝完澡洗去一身的酒氣關了燈躺下,我看了看時間,離十二點還有幾分鍾,轉頭在黑暗中看著悶油瓶,問他:“小哥,你知道除夕的其他稱呼嗎?”悶油瓶疑問的“嗯”了一聲,大概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問這個,答道:“守歲嗎?”我點了點頭,補充道:“還有一個,叫熬百歲。”“嗯?”我摸了摸自己拆了人皮麵具的臉,道:“好像對我們來說百歲也不算很長,但是也不短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熬夠一百年。”悶油瓶突然沒了動靜,我剛想湊近了去看他是不是睡著了,卻被毫無預警地碰到一個觸感柔軟的物體,一時間便勾起了火。
我不記得悶油瓶之後是不是對我說了什麼,我隻記得他一直和我十指相扣著,生生勒痛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