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替死鬼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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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黑眼鏡爆出來的信息量很大,但這當口,我實在是沒那個心力去追究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都是大老爺們,不可能像小姑娘家一樣把喜歡什麼的掛在嘴邊。中華文化是博大精深,一詞也能多義,但真要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老實說,我自己對悶油瓶是怎麼定位的,我自己也沒有深入想過,隻知道對這個人,我是怎麼也不可能放下的。
    眼下這種私人問題沒什麼好討論的,想想黑眼鏡沒說全的那半句話,根本不難猜到,他要說的是“你才是鑰匙”,至於這裏的鑰匙是什麼意思,了解情況的人用膝蓋想都知道。我驚訝的不是自己是最後關鍵這種事,而是這裏麵的事情追了這麼久,不是沒做過猜測,我以為自己對大部分的結局都不會感到多餘的驚訝,隻是怎麼也沒想到在一開始根本是誤打誤撞進來的我,才是真正跟這個局維係得最緊的人。
    看悶油瓶的反應,他應該是知道的,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隻是從那個領頭的那句話?還是更早一些?既然知道,又為什麼非要自己一個人進來?
    窗戶紙都被捅破了大半了,再遮遮掩掩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我看悶油瓶也一點沒回避我的意思,幹脆就大大方方把他叫到一邊,問他這裏麵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悶油瓶看著我,表情複雜地說:“吳邪,其實你之前的所有推測都沒錯,隻有一點,麒麟,指的不是我身上的紋身,而是麒麟血,而真正的人選不是我,是你。”我傻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因為我一直以為我身上這隻有偶爾抽風才會起作用的麒麟血隻是那場意外(吞了麒麟碣)引起的後遺症。悶油瓶看穿了我的疑惑,繼續道:“剛開始我也以為我才是那個關鍵,後來我發現,麒麟者,屬陽,我身上的麒麟血太純,隻會引起整個陣的失衡。”“而我身上不夠純正的麒麟血,恰恰,就成了最後的‘鑰匙’。”我接下他的話說道。悶油瓶頓了一下,點了點頭。“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我直勾勾盯著他問。
    沉默持續了一會,悶油瓶沒有回答,隻是看著我說:“我不能讓你死。”之前這種話聽起來沒什麼,但眼下有了意識,莫名就覺得這話讓我的心跳有點失衡了起來,不由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又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不過這種下意識的慌亂也隻持續了幾秒,畢竟眼下這情況根本不是適合談情說愛的氛圍。“我也不想死。”我看著悶油瓶,突然所有的感覺都沉澱了下去,眼前這張明明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臉,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起來。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在感情這方麵,女人比男人考慮的因素要更多,而男人在少量的考慮因素裏麵,一種叫做“本能”的東西占了絕大部分。所以當我腦子裏閃過一個想法的時候,我想都沒想,一把拉過悶油瓶就貼了上去。我能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心下不禁有點想笑,看來這人也不是無所不能的。隻是沒等我笑夠,悶油瓶這小子已經反應過來,一把按住我想離開的頭就是一陣瘋狂的進攻。媽的,這家夥是聽到我的腹誹在打擊報複嗎?
    畢竟也是個有點歲數的男人,我總不可能任由他囂張,結果到後麵,親吻就跟較量一樣。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跟悶油瓶該變成什麼關係,也從來沒有想過,會發展成這樣,隻是就在剛才那一秒,我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我隻需要確認,我們兩個人眼下都還活著。
    我下了死勁才把最後的一絲理智拉住,不然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上演全武行,就算我不介意,二叔他們指不定會被氣瘋到直接崩了我。我推開悶油瓶,看了看人群,忍不住為自己一開始就與先見之明把人拉到最偏的角落鼓掌。就算光線昏暗,悶油瓶那熠熠的目光還是絲毫不受影響,我笑著把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拿下去,接著剛才的話說:“可你看現在,死不死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你想代替我,也沒用。”悶油瓶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我以為他要發火,結果隻見他臉上的陰沉沒停留幾秒,就恢複了那副波瀾不興的樣子,對著我道:“我們已經找到辦法了。”
    我愣了一下,悶油瓶用的詞是“我們”,而不是“我”。不用想也知道,他說的那個“們”,是指二叔和三叔。我看著悶油瓶,這次他沒等我在發問,直接告訴我:“我後來想到,他們在選擇‘張起靈’的時候,麒麟血就是憑證之一,但是麒麟血不夠純正的那些個體都會被認為是失敗品,但是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他說到這裏就沒再說下去,這下我是真的一點疑問都沒有了——為什麼明明應該已經死去的鬼影會出現在這裏,悶油瓶這樣的人,有可能在那種緊要關頭犯錯認錯身份?——答案是否,所以,不是悶油瓶犯了錯,而是他是故意認錯,不管死在山洞裏的那具屍體是誰的,Ta已經成了鬼影的替死鬼,而鬼影,即將成為我的替死鬼。
    我下意識沉默了。但老實說,我心裏對這樣的安排沒什麼排斥情緒。我不知道在別人看來,這種想法算不算冷血,但當一個人真正麵臨著生死抉擇並且有這樣的選擇權的時候,都會選擇活下去。我不是什麼濟世為懷的聖母,更何況眼下,我還有一堆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念頭轉了好幾轉,最後我隻是對悶油瓶點了點頭,淡淡對他說了句:“走吧。”悶油瓶應了一句,感覺上好像鬆了口氣。我心裏有點想笑,你說所有人都先讓我繼續天真,可是十年前的天真,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接受讓另一個人的命來替換自己,但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十年的時間,這把殺豬刀能砍掉的東西太多了。我想我現在唯一該慶幸的,就是悶油瓶並不介意他麵前的吳邪已經不再是那個純淨的天真這個事實。
    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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