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蛇出洞(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2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回到山洞,每個人都一籌莫展。鬼影的死發生得太突然,時機也太湊巧,要說隻是事故,我想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重點就在於這裏:這個人大費周章地殺人滅屍,卻似乎一點都不避諱我們,相反,這一切都像是故意做給我們看,要是真的隻是想要掩蓋一些東西,大可以不露痕跡地把鬼影做掉,把屍體扔到哪個荒郊野外,在這種環境裏,保準不超過兩天,我們連他的骨頭都找不到,那時候我們可能會覺得鬼影是自己在躲避我們,而現在,那場有規劃的大火,根本是在召喚我們進行圍觀。
“他在警告我們。”我道。事實上這裏用了“他”,當時也隻是我主觀的一個猜測,畢竟沒有任何證據確定下手的人的性別。但是有一點,鬼影的身手我不是沒見識過,他也不是會隨便就對人放鬆警惕的人,那麼對方要嗎就是身手在鬼影之上,要嗎就是鬼影極其熟悉的人。集中了這兩點的人,想必跟這個局脫不了幹係,而且很有可能,他知道的比鬼影更多。
悶油瓶和胖子還在沉默著,我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是不是跟我一樣,就繼續說:“他的時機抓得這麼好,肯定在監視我們,”我頓了一下,想了想,“或許是在監視鬼影,他不想讓我們從鬼影嘴裏知道我們想要的信息,但是這火沒燒幹淨,我們還是可以找到一些東西。”他們和我對視了一會兒,明白了我的意思。“我隻能確定剛才沒有人跟蹤我們,如果有人,那這個人的身手很難估量。”悶油瓶低聲說道。
我們商量了之後,覺得這個人既然沒有直接從我們這邊下手,而是除掉了鬼影,那麼說明至少他對我們這邊的情況有了一定的了解,不敢輕易下手,或者由於某種因素,還不能對我們下手,相比之下,我更願意相信前一條假設,畢竟這人如果知道悶油瓶,就肯定會忌諱他,不敢貿然跟蹤我們也是完全能理解的事。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能坐等,但是也不能太急,這種時候就像是賭博,出牌或者棄牌,我們都要選擇正確的時間點,以期達到混淆敵人視線,攻破敵人心理防線的最好效果。
如果說鬼影的死是一種警告,那麼這個人的目的毫無疑問是告訴我們:不要再查下去了。現在隱患被除掉了,那個人會開始觀察我們的動向,就算不會接近,至少也會遠遠的觀望,而當我們勝券在握的時候,我們首先會做的事其實很簡單——留在這裏。
接下去的幾天,我們都在反複進出鬼影的山洞,那人一定很奇怪,因為我們每次出來,都能帶出一些新的東西來。胖子和悶油瓶在我們周圍設了簡單的陷阱,主要作用是用作警報,陷阱的動靜不大,但是悶油瓶能注意到。
這晚,我們三個吃了晚餐之後就圍坐在火堆邊上商量著接下去的行動。“這人太他娘的有耐心了,咱們的戲都已經演了五天了,他居然還能按兵不動,誒,會不會是天真你疑心病又犯了,根本就沒人在盯咱們?”胖子一邊用細樹枝剔著牙,一邊道。我笑道:”喲,不錯啊,胖爺文化造詣越來越高了啊,成語都會用了!”胖子倒是完全忽略我話裏的嘲諷,得意道:“那是,那什麼,讀破書一萬卷,下筆如有神嘛,你胖爺我可是個文化人。”“敢情你副業收破爛的啊,哪那麼破書給你讀?”我笑。我們倆扯了一會兒,悶油瓶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到後來我們也沒什麼好說了,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悶油瓶突然起身往洞外走,我叫他他跟沒聽到似的。“小哥這是怎麼了,一個月那麼幾天?”胖子探過頭來低聲問我。“需要我幫你問問嘛?”我本來是看著悶油瓶的背影,心情有點複雜,被胖子這神來一筆一鬧,瞬間哭笑不得。胖子連忙道:“不用不用,你們小兩口的私房事兒你們自己知道就行。”悶油瓶出了山洞並沒有走遠,而是像那天晚上一樣,跳到了一棵樹上,不知道在做什麼。我沒搭理胖子的話,他看看我,又看看外麵,涎著一臉讓人看了想踹兩腳的笑道:“還不快去慰問一下你家夫君?”我剛好起身,順勢給了他一腳,回道:“那是我家小娘子。”說完,胖子已經笑趴下了,我自己差點沒動手給自己一巴掌,心想還好聲音不大,悶油瓶應該沒聽到。
走到悶油瓶跳上去的那棵樹下抬頭往上,能看到悶油瓶垂下來的一條腿,我看了看樹的長勢,雖然姿勢不是很優美,但是手腳並用也算是爬上去了——身手是有進步了,但是爬樹這種事情,不常幹還真是不習慣。悶油瓶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我估計了一下那樹枝的粗細程度,估計是承受不住兩個大男人的重量,就找了根離得近的稍矮一點的樹枝,站在上麵背靠著主樹幹,一抬頭就對上悶油瓶的臉——這家夥居然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我剛想開口,悶油瓶微勾著嘴角先一步道:“小娘子?”我一聽差點腳滑摔下去,忙打著哈哈道:“胖子那家夥口無遮攔你知道的,不能總是讓他占便宜嘛。”這話說得我自己都覺得窩囊,咳了兩聲掩飾尷尬。悶油瓶這人的興致基本都隻有那麼一下子,所以對於這種玩笑他也隻是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就帶過去了,視線也從我臉上移開,往遠處看著,不知道在看什麼。不過他這樣子倒是讓我放心不少,至少能猜到沒什麼異常表現。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悶油瓶開口叫了我一聲,道:“吳邪,你覺得,你真的會想要知道答案嗎?”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我,我盯著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兒,道:“小哥,十年了,想知道答案的人已經不多了,這麼多年來,我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些人的臉,”我說到這裏的時候,悶油瓶一下子轉了過來,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深沉地看著我,我繼續說:“隻是看著看著,也就沒感覺了,我也越來越清楚,再糾結那些有的沒的都沒用,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我在意的人活下去,不管過得好不好,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悶油瓶還是看著我,表情有點鬆動,我對他笑了笑,道:“所以小哥,我現在想做的,是幫你找到答案。”
悶油瓶明顯愣了一下,皺了皺眉,道:“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做的,這是我的事。”“我知道,”我打斷他道:“隻是我想幫你,那是我的事,你也不能幹涉。”和悶油瓶相處下來,多少我也掌握到了一些訣竅——反正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用硬的不行我就來軟的,再不行就耍無賴,反正我吳邪怎麼蹩腳的樣子他都見過的,不在乎這麼一點事。悶油瓶大概也知道再跟我爭論也不會有結果,隻是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說這句話的語氣讓我一時適應不來,總覺得眼前的人一下子陌生了起來,隻是下一秒,他就又變回原樣。
我們在樹上又待了一會兒,沒再說話,突然,悶油瓶直起了上身,我一看有情況,也馬上警惕起來,他朝我看了一眼,朝一個方向指了指,我順著看過去,在離我們約莫一百米處的草叢,隱隱有些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