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說的，
    這從來不是一個關於被寬容的故事。
    全相旻轉頭看向正走來的一名男子，他個頭不高不矮，白嫩的皮膚和清秀的五官卻很容易被人認為是未成年，笑起來跟向日葵一樣陽光，所以正式的襯衣和褲子看起來有點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走到麵前伸出了手，“鄭弘，請多指教。”
    又笑了。
    “全相旻。”
    鄭弘孩子似的笑顏微微動搖著他的心裏的一根弦。
    回到正題，“剛剛你說創作？‘他’創作什麼？”
    “要我回答這個問題，首先我問你們幾個問題。”
    他擺擺手示意鄭弘繼續，
    “既然這是連壞殺人案，那麼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地方是？”
    “衣櫃。”法醫提了提鼻梁上眼鏡，死死觀察著問問題的人。
    “那麼第二個呢？”
    全相旻的兩隻手臂交在胸前，回答：“房間。”
    正要開口說話的人瞄到了他的動作，但貌似並不在意，繼續說出自己看法，
    “第三個已經很明顯了，那張桌子。”
    “所以？”
    鄭弘笑了笑，“現在請兩位將這三個的英文開頭字母按順序排列。”
    “ART（藝術）”陳霖最先回答出來，眼睛裏閃過一道疑惑的光，又向說話的人走進了幾步，“就是因為這個？”
    他聽出女子對這個理由的不解，再次解釋道：“犯人先是挖空第一個受害者的雙眼，但眼眶卻沒有一絲血肉組織留下，看得出來，這犯人手法十分專業。”
    鄭弘向離他不遠的法醫伸了伸手，“可以？”
    陳霖出乎意料地將手中的資料遞過去，
    他打開第二個受害者的屍檢圖，漂亮清晰的臉孔，因為冷凍時間過長導致皮膚已經超過蒼白，而是白與深灰之間的顏色，唯一奇怪的是眼睛間隙下的皮膚完全是平的，軟塌塌的，就像被捏死的蜱蟲。
    “而第二個，則是剝下了受害者的鼻骨但卻沒有弄下上麵的皮膚。按醫學上來講，一起將皮膚剔去不是更快更簡單嗎？”他邊說邊指著上麵的圖片。
    兩人陷入了沉思，腦子裏像是有什麼一樣，卻抓也抓不住。
    鄭弘打開了最後一個受害者的屍檢圖，比上一個更是滲人的是，她的下巴到人中完全是空的，從側麵看是形成了一個半圓。因為時間緊急還並沒有做清洗，所以“半圓”上布滿血淋淋的細肉，一條一條的就像正在上麵爬行的蛆蟲。
    死之前她的嘴巴還張開著。
    他再次得出結論：“論人的一張臉來說，眼睛、鼻子、嘴巴，那麼接下來的是什麼？”
    “臉皮。”全相旻跟上了眼前人說話的節奏，微微偏過頭去不想再看到少女死後的麵容。
    法醫卻有了疑問，推了推眼鏡，“如果‘他’真的是要一張完美的臉，為什麼不直接殺一個，反而要大費周章地一個個殺？”
    鄭弘像是早就預料她要問這個問題，看著陳霖的眼睛說道：“一，人沒有絕對完美且自然沒整過的臉，自然要搜集‘他’覺得一個個完美的部分來拚接；二，越是困難，最後的成就感就會越大。”
    全相旻慢慢理清了思路，“那麼像你說的，‘他’這是要告訴我們‘他’在完成一件藝術，那麼也就是說——”
    “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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