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
    屋中隻剩下我與劉驁兩人，看著他眉頭緊鎖的樣子，我的淚潸然落下，我撫摸著劉驁的臉頰，將頭枕在他的胸口上，我有多久沒有這樣了？一年兩年？怎麼覺得比我修行的千年還要漫長。
    劉驁似乎被我的動作驚醒，他的手落在我的臉上，低低的喚了句：“德兒。”
    我渾身一顫，一股悲涼從心底湧了上來，我淚眼蹣跚的抬起頭，看著劉驁。
    劉驁似乎沒想到是我，見我哭的可憐，柔柔說道：“飛燕，別怪朕，朕一時沒看清楚。”
    我淒然一笑，嘴角的淚珠滑進嘴裏，那麼苦澀。
    “陛下不是沒看清，而是思的念的都是妹妹而已。”
    劉驁笑了，眼中有些無神，他呆呆的看著我，說道：“飛燕與合德的美貌無論過了多年，還是如此豔麗，世人皆以為我是貪圖你們的美色，哪知在朕的心中，你們如此重要。”
    我慘慘一笑，有些自嘲，道：“陛下心中，飛燕遠不及合德。”
    劉驁無語，癡癡的看著我，撫摸我青絲長發，道：“當年公主府，你如飛鳥一舞，讓我霎那間忘卻世間一切，若無合德，你我之間便在沒間隙了，我知道多年來我疼愛合德比你多，但你依然在我心中。”
    聽了劉驁的話，我微笑落淚，眼淚打濕了衣襟，道：“陛下心中有一個角落是我的，我是否就應該滿足了呢！多少午夜夢回的時候，我呆呆坐在床上，看著屋外孤月，可我又能怎樣呢？我不能恨啊！一個是我至親妹妹，一個是我至愛夫君，我隻能笑。”
    劉驁看我癡癡傻傻的模樣，長歎一口氣，眼角滑落一滴淚珠，那淚珠吸引了我，我笑著為他擦掉，一股悲涼讓我的心如同被撕碎了一樣。
    我癡癡的望著劉驁，眼淚劃過麵頰，語氣中帶著一絲訣別。
    “陛下，讓飛燕在為你跳一支舞吧！請陛下牢記飛燕的舞，永遠不要忘記，以後若是飛燕沒在您的身旁，請陛下將整個心交給合德，讓合德享受飛燕從未享受的幸福。”
    我淒然一笑，不等劉驁回話，將頭上的飾物取下，長發披散在身後，將身上一眾繁衣脫下，隻留下內層的紅色薄紗，我婉婉一笑，閉眼落淚，奮然起舞，長袖翩翩如同仙女，翩然如蝴蝶，我想舞盡世間一切，我想舞掉我所有的癡念，我想舞掉我所有的不舍，也想舞掉我心中難以附加的傷痛。
    一曲落幕，劉驁笑了，劉驁說：“飛燕一舞，朕若現在死，也死而無憾了。”
    我摟住劉驁，輕輕吻了吻劉驁的唇，我在劉驁的耳邊對劉驁說：“陛下，飛燕一生癡傻，癡的是你念的還是你，若讓我回到當初，我想我還會選擇愛你，哪怕我愛的這樣卑微。”
    劉驁有些失神，我在他鼻間吹了一口妖氣，他沉沉睡去。
    我仰起頭，讓眼淚流的更凶了，我看著眼前這個並不深愛我的男人，我想笑，但我發現我的笑裏全是淚，也罷！是我欠的，我欠他的情債，該到了償還的時候了。
    我站起身來，將整個重陽殿用妖力封住，口中吐出修煉千年的紅丸，紅丸鮮豔欲滴，一股股生命之氣從紅丸中散發出來，我將紅丸放入劉驁口中，以妖力為劉驁續命，劉驁身上的濃濃黑氣順著妖力向我身體襲來，我巍然不動，直至劉驁身上的黑氣全部纏繞在我身上，我才搖晃著坐在地上，劉驁口中的紅丸從他嘴裏飛了出來，早已經失去了光澤，一霎那碎裂，化成一片虛無。
    紅丸碎裂的刹那，隻覺得靈魂一震，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地麵，我猝然倒地，極地長發由黑變白，我有些失神的看著窗外，桃花珊珊落地，像極了我的命運，劉驁安詳的躺在床上，緋紅的麵頰帶著微笑。
    我渾身劇痛，眼淚讓我有些淒然。
    門被人用力推開，我無力起身，我甚至有些無力睜開眼睛，熟悉的味道傳來，是合德。
    我努力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有些傻住的合德，我對她淒然一笑，她忽然哭了，哭的悲戚，那模樣像被拋棄了一樣，她蹲在地上將我緊緊抱在懷中，有些瘋癲。
    “姐，求你，不要閉眼，求你，你修行千年，不會這樣就死的，求求你，你是嚇我的對嗎？我以後都聽你的，我在也不氣你了。”
    我聽了她的話，淚流滿麵，她在我眼裏，還像當年哪知慵懶的小狐狸一樣，可我再也不能守護她了。
    “合德，乖，不要哭，這是姐姐的命運，姐姐對不起你，帶你廝混在這紅塵裏，讓你無心修行。”
    她聽了我的話哭的更凶了，她使勁搖頭，嘶吼道：“不是的，不是的，姐，不是的，我從未怪過你，從來沒有，姐你愛劉驁是嗎，我以後再也不插在你們中間了，我求你，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摸著她的臉，她滾燙的淚打在我的臉上，我淒淒一笑：“傻瓜，劉驁真心愛你，不要辜負了！姐姐靈魂已碎，真身已毀，無力回天了，隻是丟下你一個人在紅塵中，姐姐心中不忍啊！”
    她隻是拚命的搖頭，淚如斷線的風箏。
    我有些迷茫，眼皮很重，重的我抬不起來，我伸手想去摸摸劉驁，可是已經摸不到了，我癡然一笑，眼前的合德越來越模糊，我想起了一句話。
    “若得一心人，白首莫相離，可我得到的從未是一心人。”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