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夢縈時分,餘溫可真 第八章 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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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婚約
木槿汐不得不又往後挪了幾步,這般刻意的躲避,顯而易見。但那個男人卻似乎並不想就此放過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緊張的女人,反而更加過分的朝她貼了過去。
他的唇就貼在耳根,濕濕熱熱的氣息,就洋洋灑灑的落在臉頰旁,她卻已經是退無可退了。
“芷睿他……”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是這樣的輕,這樣淡,像極了極其不經意時悶哼了一聲一般。卻是讓木槿汐的心頭為之重重的一顫。
他的手一直在她的臉上來來回回,俯視著她的目光也像一隻慵懶的貓兒,好像正在打量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玩物似的,帶著挑釁與危險的氣息。就在此時,他的另一隻手也緩緩的貼上了她的腰間。雖然隔著好幾層衣物,卻仍然能感覺到來自他身體的灼熱。“我從不知道,原來芷睿他還能有像姑娘你這般不同凡響的紅顏知己。真是叫熙城好生羨慕啊!”說話間,他的嘴角似閃過一絲淺笑,緊接著又將自己的雙唇朝著木槿汐的耳廓靠近了許多。這樣親昵的姿態,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卻又動彈不得,隻得乖乖的聽他繼續講下去。
他朝著她又和了一口氣,輕輕道:“隻可惜,他已經不在了。”木槿汐的身子又是狠狠的一顫,他卻毫不介意。“我也望姑娘你不要太過傷心,畢竟人死不能複生。”他靠在她的身前,貼的極其親近,近到都能清楚的感覺到,此刻她的身體正在不受控製的輕輕顫抖。他卻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聽說,姑娘你與芷睿還有婚約。 ”
話一路說到這裏,一直沉默不語的木槿汐終於有了反應。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的望著貼在自己身前的這個男人,半響,才道:“你怎麼知道的?”
可能是身前這個女人終於對他感興趣了,男人有些小小的興奮,隻見他微微的垂了垂腦袋,又是淺淺的一笑:“這個麼,隻要熙城想知道,便自然有方法知道。”
男人微微眯上眼睛,側過腦袋打量著身前這個看上去,好像很堅不可摧,實際上卻可能碰一下都會碎的小女人。兩人就這樣對望著,四下裏隻有亭外湖邊的蟲鳴聲。
最後還是男人打破了這片暗波洶湧的寂靜,他上前擁著她,喃喃道:“家弟一心想讓姑娘你進我們殷家的大門,做我們殷家的媳婦兒。卻無奈天妒英才,芷睿去的早。今日得見姑娘一麵,熙城倒覺得生出了些許相見恨晚的意味了,又細細的想了想,家弟這件事,熙城這個做兄長的自然也是脫不了責任。不瞞姑娘,此番家中也催著熙城能早日完婚,不過男人到底是需當成大事有所作為的,熙城不想這麼早就被家室所牽絆,借此機會,想將家弟與姑娘你的婚約,轉為自己身上,一來可以娶姑娘進我殷家的大門,圓一圓芷睿的心願;二來也能堵一堵長輩們的嘴,讓熙城安心作業;這三來麼,能與姑娘你結交為知己好友,也是熙城所想的。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
木槿汐不由的心底一驚,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她與他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殷熙城這番話說的的確是真情實意言表與情,但這語氣聽上去,卻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反倒是滿滿的不容人商量的餘地。
“一舉三得,熙城認為沒有什麼不妥。”說著,垂眼睨了她一眼接著道:“正好,我也還不算很討厭你。”他的左手與她五指相扣,越扣越緊,她卻沒有掙紮,空著的那隻手微微抬起來,終於還是放了下去。可能她自己也不曉得該去握住些什麼吧。嘴唇動了動,也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這應該算是全昊城在初遇後發展最為迅猛並且確定關係的一對男女,雖然很難理解一見鍾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就知道你要的是此人而不是彼人,是不是有了另一個人,此時承諾就能全部忘記呢?或許殷熙城的腦子是被水泡壞了,竟然能對自己原本的弟妹求親,又或許,他在被她救起的那一刻就已經愛上她了,可是接下去的話卻讓人有些越來越聽不明白了。
隻見木槿汐兀然睜大雙眼,她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遙遙的望著天上的月影。鮮紅的朱砂痣再一次從他的耳後竄進她的視線,她轉過目光死死的盯著那人的側臉。
身旁的這個人,這樣的身姿,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語調,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一樣的, 誰來讓她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她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他的唇瓣依舊貼在她耳畔,像是習慣了她的沉默,輕聲道: “姑娘你若是一直不說話,熙城就當你是答應了。那麼十日後,熙城自會到府上來提親。”話畢,他挑起她纖細的下頜,啟唇是淡到不能再淡的語氣:“其實,我特別想知道,你這樣冷若冰霜的女人,瘋狂起來,會是一副什麼模樣的。”他笑了笑,隨即慢慢的將她鬆開,恢複正常的口吻:“那麼姑娘您請慢用,熙城還有些賬務要忙,十日後姑娘且在府上靜候,熙城定當會將姑娘明媒正娶迎回殷府。”
木槿汐僵了僵,卻隻是靜靜的望著他,緩緩的開口,輕輕的吐出一個字來:“好!”
漆黑的天幕掛了輪皎潔的孤月,映的整個湖麵亮堂堂的。殷熙城似乎很是滿意她這樣的回答,看著她,竟然爽朗的笑出了聲,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酒杯,對著木槿汐舉了舉,隨即一飲而盡。隻是眼中分明劃過了一絲不明所以的思緒,隻一瞬,便被他很好的隱去了,眸色也恢複成起初的凜冽冷意。
木槿汐並未再多說什麼,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這無邊的夜幕裏。今夜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她隻記得今晚的風吹的有些涼,就好似那人轉身前的眼神同樣的幽冷。
但無論如何,十日很快就過去了。
也不曉得,殷熙城是如何過的了蘇辰的這一關,但不得不說,在見到帶著媒婆還有大箱小箱的聘禮的殷熙城來到蘇辰麵前時,他硬是楞的一動都沒動了。
在昊城的這兩年裏,有過不少人向木槿汐提過親,那些人,多的是為她如今的名聲而來,為她的貌而來,唯有這麼一個人,是為她這個人而來。但是她在家中看到這個人時,卻沒有露出高興的表情,反而以手支額,緋色的唇微微動了動,乏力似的閉上了眼睛,她說的是:“到底,還是來了。”
想是她一定在擔心蘇辰會不會為難他,但出乎人意料的是,一直認為殷芷睿已經死了,想帶木槿汐回古鎮的蘇辰今次聽到殷熙城緩緩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清楚後,不但沒有加以為難,反而還和氣的很。
更出乎人意料的是,兩人的親事,竟然完全沒有什麼阻礙,省掉納彩問名納吉納征這一係列繁瑣的過程,當下直接請期將成婚的日子拍案定釘,著實順利得讓人沒有話說。
即日,昊城傳出消息,殷府大少爺殷熙城將迎娶麗春院當紅花旦慕芷,婚期定在一月後。
這樣令人瞠目結舌的決定,似乎讓人聞到了什麼陰謀的氣息,事後證明,這的確不是想的太多了。
盡管成親的日子就在一個月後,那一夜,木槿汐卻依舊和往常一樣,在後花園練戲排步。冷月,石桌,美酒,一人,一影……當時街市上熱賣的小說中最多的就是這樣的片段,說是一位風雅公子,趁夜翻牆到意中人的後院,就為了摘一段白梅送到她的窗前。偷得白梅一段香,伴卿入的千夜眠什麼的。
而看到某位公子一身白衣翩然的落在自家後花園的高牆上,伸手攀過牆垣上一束紫色的風鈴草,不得不令人詫異,這個翻上牆頭的翩翩公子卻不是那位家人的未婚郎君,而是也一同住在這所庭院中的蘇辰,蘇公子。於是,不得不再令人佩服,這人連出場方式都要與其他人不同,有門不走,偏愛爬牆。
隻可惜,蘇公子今個兒卻落了個空,木槿汐不似故事裏的女主人公那麼病弱,一貫早早入睡。園中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下,木槿汐正兀自練習著什麼步子,一手拎著一把白骨折扇,另一隻手做蘭花指,在空中畫著一個又一個虛無的圓圈,偏冷的嗓音哼出的是《梁祝》的調子,卻又有所不同。
約莫察覺到牆上有人在窺視,轉身時一柄小刀於兩指間急速飛出,待看清那人是蘇辰是,刀子已經離他麵門不過三寸。
一個漂亮的閃身,刀刃擦著發絲飛過,她臉色發白,仰頭望著他:“你在那做什麼?”
他風度翩翩的你在牆垣上,手中握著一串剛采下來的風鈴草,渾身所傷的不過是那幾根頭發:“你又在做什麼?”微微垂眼望著她:“你剛才哼的好像是《梁祝》吧。“又頓了頓,補充道:”這麼晚了還練戲,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