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個小子，他是個不錯的人，很有才華，不得賞識也不憤世。
    我沒想過那個小子會和我來同一個城市，不管有意無意，對於我來說都沒什麼，但是對於優雅和哥哥又是另一回事了，有時候真的希望自己什麼都不懂，其實十八歲真的沒有必要懂得那麼多的人情世故，但是天真總是回不去的，更何況我選擇了一條崎嶇的路，一開始就沒有燈塔的指引，就算現在看見了也找不回去了。
    那個小子帶給了哥哥和優雅不小的災難，連帶的我也有些不順眼他。
    他是學美術的，很低調，並不是每天都會背著畫架到處畫，不會拿著炭筆看著什麼都描，相對的，他的畫很有目的性。他的目的就是描繪讓人心神俱亂的符咒。
    那個符咒曾經貼在優雅身上。
    優雅那會沒有和哥哥在一起，他們還是每個暑假都來這個小鎮，那個小子也來，隻不過他是來采風的，和老師一起，他的老師是個暴脾氣，愛酒，藝術家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怪癖，而那位老師的怪癖就是受不了別人叫他的名字，不過他和別人介紹也不會介紹自己的名字，通常都說“叫我老先生就好。”
    恩，我想想，那是在我幾歲來著了？我不記得了，但是我依稀知道那個時候的知了聲比任何時候都吵人，吵得我整日整日的睡不著，精神不好。
    老先生將那個小子叫做小先生，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爺兩相依為命一樣。
    那小子的名字很好聽，叫做何澤，涸轍之魚差不多吧。他剛來的時候瘦不拉幾的，似乎就是條快要渴死的魚。好心人總會給他送糕點，包括優雅和哥哥，哥哥送糕點，優雅送水，所以最後何澤選擇會發生關係的是優雅吧。我覺得是。
    哥哥比我大六歲，何澤看起來很瘦，卻實實在在的和哥哥同齡和我同級。
    對了，那年我十六，哥哥和優雅十九，這兩個數字都是懂愛的，一個是一但愛戀就被扣上早戀的帽子的年紀，一個是一但愛戀就覺得世界美得莫名其妙的年紀。
    那依舊是個美好的暑假，從我放假開始我就每天都坐在朱紅門欄撐著哥哥遺留下得綠色荷邊傘，有時候小豆會過來和我玩，他總像是長不大，喜歡笑的時候微微歪著頭，如果不歪著頭就不會笑——這是小豆說的。
    “你哥哥還不來麼？”小豆拿著豆餅，他和我一樣是十四歲，我總覺得他心知不全。
    “你今天拿什麼給我吃？”小豆每次過來都會給我帶些東西。
    ‘噗噗’小豆拍拍癟癟的口袋，“你聽，今天什麼也沒有。”小豆一臉埋怨“有新的人搬來了小鎮，媽媽說他們需要幫助，所以我今天沒有糕點。”小豆低著頭想了會“媽媽有給爸爸藏糕點，爸爸會偷偷給我吃，但是我得和他去砍竹子。”
    “小豆喜歡竹子麼？”
    “喜歡的，爸爸會用竹子編籃子，小鎮的人很喜歡。”小豆兩個手翻攪著，他的手指很靈活，很好看，他爸爸是不舍得讓他砍竹子的，他爸爸隻是喜歡和小豆相處。“媽媽也喜歡用籃子去買菜，有時候豆子會從籃子裏漏出來，媽媽告訴我說那是因為豆子太細小了，和我眉心的那顆小紅豆一樣。嗬嗬。”
    他說著就笑了起來。嗬嗬嗬嗬的，好幸福好幸福的那種。
    “喜得，過來，你答應今天要陪我的。”那個在小豆十四歲左耳失聰的第二年搬來的男子，他叫luck，看起來也不大，但是他懂得很多。他算得上是阮格的情敵。阮格也是這個鎮子的大戶，朱門石獅，小豆住在阮格的左邊，luck住在阮格的右邊。
    “來了，為什麼你現在才來叫我，我等了很久。”小豆很少會用這種埋怨的口氣說話，除非和小豆和那個人很熟。
    我朝luck揮揮手，進了門，我需要打電話給哥哥和優雅。他們的車晚了。
    我坐在門欄上，現在得時間已經不需要擋傘了，星星和螢火蟲都出來了。
    ‘滴滴’車停在了門前，車上出來了我不認識的少年和哥哥優雅。
    “哥哥，我等你好久了。”我帶著哭腔，委屈無盡。
    “抱歉，學校臨時有事。”夏樺拍拍抱著自己的弟弟，不錯麼，小夥子又長高了。
    “樺，我一個人搬行李？”優雅就站在一遍，出租車司機已經走了。那個陌生的人也不見了。後來我知道陌生人就是搬來的人叫何澤。
    “優雅。。。”夏樺對優雅有怨氣。因為那個陌生的男孩子。
    “下人大都歇息了，還是我們自己動手把。”我長大了，十六了，能搬動重的東西了。也學會體貼人了。
    “夏楠你別動，我來。”夏樺走過優雅身邊，提起優雅身後的行李。不多。
    “夏樺，你存心找不痛快？！我們都相處兩年了，你還不信我！？”優雅扯過夏樺，我在旁邊看著，並不打算幫忙，哥哥似乎很不開心，否則他們不會這樣，其實我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了，兩年，我何止兩年？
    “我沒想怎樣，既然你搬不動，那麼我來。”夏樺推開優雅，他不想孩子氣，他不想顯得自己沒氣度，不能因為自己喜歡男人就把全世界男人歸為一類。夏樺重新扛起行李，這次是兩個箱子。
    “你有不痛快說出來，何必這樣冷著讓人難堪。夏楠也在這。”優雅推著夏樺。
    ‘啊’夏樺跌倒在地，箱子砸到了腳上，眼看身子不穩就要跌倒，優雅上前卻被我搶了先，哥哥拖著他的行李，我撫著哥哥進了屋，優雅的行李在外麵，哥哥沒有開口叫我招呼優雅我是絕對不會招呼他的，有些感情有些事，一眼就能明了，隻是不想讓旁人知道就隻能藏著掖著了。
    我撫著哥哥去了我的房間，我的房間有藥盒，裏麵有消腫的。
    我給哥哥脫下鞋子揉著腳，哥哥不說話，就這樣靠在床上，慢慢的睡著了。
    我把哥哥往裏挪了挪也睡了上去。
    優雅進沒進門我不管，門我也沒關，如果他要進是沒人攔的，他大可住他和哥哥一直一起住著的屋子。
    很可惜，優雅並沒有進來，這是我第二天起來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