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人體素描課上】  005 患難見真情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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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去樓空。
    朱麗榮跟繼中國去向不明!
    “你什麼人?”無精打采的黃猛從樓下晃上來,自從繼柳他們家出了繼柳跳樓那檔子大事兒後,他們這筒子樓裏就跟變了天似的,高誰誰也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倆兒子都沒了。
    繼柳那是跟他從小和稀泥玩到大的光腚娃娃,最好的鐵哥們,誰成想那個缺心眼的二愣子能跳樓啊,繼柳那晚還是跟他喝完酒沒的,黃猛受不住這打擊,總覺得他那兒愧對了繼柳,他那晚要是看著把繼柳拽下樓,也許後來就不會發生那血腥的慘案。
    這都走了一個來月了,黃猛還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隻要一合上眼,繼柳倒在晨曦照耀下血泊裏的一幕就會赫然在他腦中綻放,他會粗喘著驚醒,一頭的冷汗。
    黃猛瞪圓了眼珠子,直愣愣地盯著繼柳家門口杵著的黑燈看,瞧他穿的人模狗樣的,一瞧就知道是高門大戶家的太子爺。
    這種人到這來幹什麼??
    “你什麼人?幹啥的?”粗個嗓子又重複了一遍問話,原本垂頭喪氣的黃猛,突然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站那兒來回打量黑燈。
    “我…”猛然開口,黑燈竟有些發顫,“我是…”他一連我了好幾句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他這人最不會的就是撒謊,每次一撒謊準會被黃猛給叫開。
    情急之下,黑燈也不知道自己哪根腦線短路了,想都沒想竟對眼前的好哥們黃猛脫口而出,“我是繼樹的男朋友,特意回來探望他。”他這具身體要比他自己的實際年齡大上很多,跟他哥繼樹倒是般大般。
    “什麼玩意?你是樹哥的什麼朋友?”黃猛不可置信的再次瞪圓眼睛,變幻著眼色謹慎地打量起眼前這位公子哥來,他好像聽到了什麼讓他感到震驚加意外的字眼。
    “咳咳—”人往往心虛的時候會做出一些下意識的小動作來,黑燈以倆聲咳嗽來掩飾他自己心中的不安,“我叫黑燈,是繼樹的朋友,同事。”話鋒一轉,“是這裏沒錯吧?請問他的家人呢?都去哪兒了?”
    黃猛的眼神黯淡下去:“謝謝你特意過來探望,你回去吧…他們家都搬了…他弟弟也…沒了……”
    “咳咳…那個你不用跟我見外,他們的家的事兒繼樹都跟我說過一些——那你知道他們父母搬到哪裏去了嗎?”
    “不知道,追債的討上門來,他爸跟他媽連夜就跑了,連家都不要了,兒子的靈位也不顧了……”
    “那他弟弟葬在哪兒了?”
    “跟他哥的骨灰都寄存在殯儀館了。”
    他就想到了會是如此,即使他的父母親用大兒子的命換回來一百萬,也沒有舍得給他哥繼樹買塊墓地好好安葬,依舊是用最廉價的錢付費給殯葬館每年的存放費用。
    嗤……
    這就是所謂的天下父母心嗎?
    “我跟繼樹就跟親兄弟一般,你把我電話記下,若是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聯絡我。”
    在黃猛看來,黑燈表現的有些過於熱情了,但他的表現又完全合乎常理,就像他跟繼柳一樣,好的穿一條褲衩,所以繼柳走的時候,是他給繼柳抱的遺像、摔的盆兒、抗的靈頭幡、戴的孝。因為這事兒黃猛還跟他爸他媽大吵一架。
    朱麗榮跟繼中國在這弄堂裏根本沒有人品可言,他們家大兒子走的時候因為有繼柳撐著,還有寥寥幾人組成一個小型道別會去送繼樹最後一程。等繼柳走的時候,朱麗榮跟繼中國的人品已經差到了極致,不對事指對人,沒人捧場去參加繼柳的葬禮。
    黃猛去了,參加了除了朱麗榮跟繼中國之外,隻有他一個人的葬禮,他為他哥們披麻戴孝,裝了一回孫子,就是想要繼柳一路走好,別的大鬼小鬼該有的,他們家繼柳這隻傻鬼也不能差。
    生前不富貴,窮的叮當響,死了黃猛親手給繼柳紮的大房子、大別墅、大跑車、大冰箱、大彩電,樣樣俱全應有盡有。
    都說死人的錢最好賺,這些“陰貨”樣樣價值連城,店老板開出價碼你又不好講價。黃猛是真沒錢,繼柳他媽他爸是舍不得往出掏錢,所以黃猛擱家窩了倆天倆宿沒合眼,拿著麵糊糊給繼柳糊出一套高檔家具外加一些列奢侈品。
    什麼叫患難見真情,他這種就叫。
    繼柳現在換了一個身份,隻有老天才曉得他是怎樣忍住再見兄弟時那難言的激動,他真真怕嚇壞了黃猛,所以他忍著、挨著,給黃猛跟他自己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去接受。
    在黑燈再三的熱情下,黃猛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了對方,同時也把這位好哥們親哥哥的哥們的手機存下,其實他打心裏壓根就沒想過以後跟這人有交集!
    不過是走走場麵,敷衍了事而已。
    黃猛掏鑰匙進了繼柳的家,他就跟留守的老仆人似的,每天都跑一趟這被弄堂裏謠傳晦氣的屋子裏頭待上一陣,不然他這心總空牢牢的,原來電視裏總演的那些生離死別全是真的,繼柳一走,黃猛被狠閃了一下子。
    黑燈原路返回,順著外牆樓梯走到當院的時候,黑燈刻意在他跳樓那地兒駐足。日頭依然很烈,似是與這全世界的人作對一般,惡狠狠地照耀著他們。
    黑燈撩起眼皮抬頭,萬丈光芒順著他的指縫漏下來,照亮了這陰暗潮濕的破舊弄堂,似乎也照亮了黑燈的心。
    眼睛看到的世界有些迷離,黑燈的手掌撐在眉棱骨前遮著烈日的光芒,他仰著臉向上看,看眼前破敗的磚瓦結構的筒子樓,看滿院掛滿破馬張飛的衣褲,看那被油煙子糊住的窗玻璃,看那一個個冒煙的煙囪,看他當時跳落的位置,看頭頂的一片的藍天……
    再也回不去了。
    再見了,家……
    冰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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