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金祿祿這麼一指，翠菊有話不敢說，吭哧了半天，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季源希這邊看看翠菊，又轉頭看看金祿祿，他雖是有些聽不懂金祿祿的話，但大致意思還是懂了。
    九蟲幫，這還真是個貼切的釋義。
    “你做什麼要把內院的東西傳給方瑞？”季源希語帶嚴厲的嗬斥。
    不說了入股嘛。
    “這個……”既然季源希沒聽懂，金祿祿也不想多給他解釋，畢竟她和季源希不是一條心，自己的打算被季源希知道多了並不見得有好處。
    “雙麵繡是好東西，我就是想拿它賄賂賄賂九條蟲，誰知道方瑞不識貨，還誤會了我的意思，老爺，我雖然不記得從前咱們的‘兩情相悅’，但也不會做出有違婦道那種事，你說是不？”
    對於金祿祿的人品，季源希還真的不敢打包票，所以僅是象征性的點點頭，心裏卻琢磨著，不時地是不是該去金祿祿的攤子前晃一晃，或者，幹脆把今兒這事上報給……
    想到那個人，季源希猛地搖搖頭，暗自嘲笑自己的多管閑事。
    有了季源希的幾次引領，門房的下人們幾乎都認識了金祿祿所喬裝的小跟班，隻以為是季源希新晉收進來的小廝，加之金祿祿發育不全噶不溜秋的，一般情況下也沒人特意關注她，所以沒有誰發現她就是季家三夫人。
    幾天後，金祿祿和翠菊沒有季源希的陪送，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季家了。金祿祿不禁感歎，季源希在季家也不是一點地位也沒有，最起碼就沒啥門禁，而且還準許帶人出門，這對於金祿祿來說就是最大的福利。
    “呦，今兒二位又要出門啊？”看門的已經和金祿祿還有翠菊熟識了，見了金祿祿，也不管她是不是季源希身邊的人，熱情的和她們打招呼。
    金祿祿咧著嘴點頭：“天這麼冷，大哥趕快進去，我們自會把門關的嚴嚴實實。”
    看門的小哥滿意地把探出的腦袋收回去，任隨金祿祿和翠菊開門出去。
    由於將近年關，天氣最是冷得徹骨，金祿祿和翠菊都穿的跟個南瓜似的，遊走在還處於黑暗中的街道上，像兩個晃來晃去的黑色棉球。
    “夫人，天這麼冷，咱們這麼早去，能有人買餛飩麼？”翠菊哪裏吃過這種苦，雖生於窮苦之家，但被賣入季家之後，日子不說小姐一般，那也沒經曆過風吹日曬。
    金祿祿抬眼望了望黢黑的前方，暗想這要是有路燈該有多好。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做生意就得不怕貪黑起早，你去晚了，被人占了先機，總共也掙不了幾個錢，還不勤快點，連那幾個錢都得被人掙去。”
    翠菊瑟縮了下身體，不免抱怨：“既然掙錢少，夫人怎麼還要把這個行當堅持下去？”
    “這是態度問題，隻有我堅持下去，別人才能看到我的決心。”金祿祿仍望著前方的黑暗，目中卻像是看到了其他的東西，眸光閃爍不定。
    去糧油店買了粗糧麵，夥計張寒特意趁著掌櫃的不注意多往金祿祿的米袋子裏添了一碗麵：“聽說你那餛飩好吃的緊，能多賣一碗是一碗吧。”
    金祿祿驚訝張寒的舉動，小聲對張寒說：“憨哥，這可怎麼好，若是被掌櫃的發現，你……”
    “快別說了，那老東西，糧油又不是他家的，總尋摸缺斤少兩，這就當做是對你以前的補償。”說著不由分說的把麵袋子塞給金祿祿。
    金祿祿感激的看著張寒，雖說之前的缺斤少兩是確有其事，可張寒遠遠不用做到這一步。
    看著張寒，金祿祿卻沒有過多語言：“那謝謝憨哥，以後憨哥若是午飯沒去處吃，就去我的攤子，我免費給你下餛飩拌菜。”
    張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瞧你說的，趕快走吧，等會掌櫃的出來看我和你說話，又要罵我消極怠工了。”
    金祿祿連忙點頭告別：“那我走了，憨哥可別忘了去我的攤子吃餛飩。”說著就和翠菊兩個拖著米袋子離開了糧油店。
    買好了糧食和菜，福祿餛飩攤就正式開張。
    經過幾天的打磨，金祿祿的餛飩攤已經逐步走上正軌，回頭客在逐漸增多，新客人也來了不少，和前幾日相比，收入要翻上一倍。
    天還沒亮，金祿祿的餛飩和拌菜就賣了個精光。翠菊很高興，因為餛飩賣完就意味著她可以吃燒餅回季家了。
    然而，金祿祿卻沒有遂了翠菊的意：“天還早，翠菊你再去糧油店買些粗糧麵回來，咱們還可以接著做一鍋，嘿嘿，哥哥再給你露一手這世上沒有的小吃。”
    翠菊卻一點也不感興趣，撅嘴道：“哥，往日不都是賣完了咱們就回去的嘛。”
    金祿祿掐了下翠菊的腮幫肉：“顯然咱們的餛飩很受歡迎，不趁熱打鐵多賺點，以後人們過了那股新鮮勁兒，再想多賺就難了，”頓了頓，金祿祿接道，“我可不想一輩子站在冰天雪地裏賣餛飩，你哥哥我現在的隱忍是為了將來更大的抱負。”
    翠菊抖抖嘴角，強忍著才沒說出“夫人你個女人能有什麼抱負”。
    被逼無奈，翠菊隻好又拖著麵袋子去糧油店買了些粗糧麵回來，順便捎回來幾把小菜，金祿祿掂量著做了，又增了個新品小吃煎餅卷菜，居然很受歡迎，大部分都賣了出去，剩下一點金祿祿沒舍得賣，讓翠菊打包送給張寒，張寒幫助她也挺多的。
    收拾了攤子，金祿祿和翠菊正打算回去，幾日不見的九條蟲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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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大喇喇橫在自己攤子前不動彈的方瑞，金祿祿很有種推著攤子把他撞飛的衝動。
    “金祿，今兒買賣做完了？”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來金祿祿的假名字，方瑞問完就吊兒郎當的晃到金祿祿身旁。
    “我們正打算回家。”又不是沒長眼睛，自己不會看麼？金祿祿忍不住心中暗罵。
    方瑞攔住金祿祿要走的趨勢：“都凍了一早上了，走，爺帶你去暖暖身。”
    一聽暖身，翠菊立馬就炸毛了。暖身、暖身，這是真的要給她家老爺帶綠帽子了。
    “不行！”翠菊急衝到方瑞和金祿祿之間，那大眼睛瞪著方瑞，“我、我哥要跟我回家！”
    方瑞不耐煩的低頭瞄了翠菊一眼，不經意瞥見翠菊耳垂上的耳洞，噗嗤笑了：“這也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