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洗，清輝的銀光卻驅不盡滿室的陰霾，印襯著床上僵持的兩人。
    “慕洛辰，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墨盛東陽看向壓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麵色淡淡，聲線卻透著寒涼。
    “嗯，聖上你就當是被惡狗咬了一口，閉上眼睛忍一會就過去了。”韓清靈口吻平靜道，心卻驚顫著，有些抽痛，抖著手去脫對方的衣袍。
    “慕洛辰，你再進行下去，我們便不再是朋友。”
    “我知道。”
    韓清靈迎視上對方寒冰般的眸光，然後毫不遲疑的讓兩人貼合在一起，融為一處。
    一個人動，兩個人殤，就像場拉鋸戰，兩人彼此對視著，你死我活，在寂靜的深夜，像是一場無休止的酷刑，鞭笞著心，血淋林般昭示著兩人前幾日的溫馨、前幾日的相伴、前幾日如家人般的親近再不複存在。
    身體糅合在一起，心卻相隔於宇宙千萬裏。
    “慕洛辰，我。。。恨你，你毀了我對愛人的承諾，也毀了我對你的信任。你一點也不像她。”墨盛東陽突然冷言道，然後低垂了眼瞼，再不看少年半分。
    他的愛人還在東陵皇宮裏，他卻背叛了這份感情，雖然他不記得兩人的過去，但是那份厚重的情意卻注滿了心間，容不得他人，而此刻，慕洛辰的作為，卻像惡魔之手生生撕毀了他傾注一切的美好，他負了自己的愛人。
    寧可死，他也不想選擇這樣的解毒方法。
    韓清靈身體稍頓，心像被人捅了個窟窿。無力道：
    “東陽，對不起。”
    “你沒有資格稱呼我的名字，此生我不會原諒你。”墨盛東陽一字一頓道。
    韓清靈緩緩伸手，想要擦去對方額前的汗珠，卻見墨盛東陽抗拒地側過了臉，他隻得尷尬地將手垂下。
    東陽恐怕再不願讓我碰觸一下了，韓清靈如是想著，心力交瘁。
    沒有情感的運動，韓清靈隻感覺身體陣陣的鈍痛，而此時十倍劑量的七追宿毒也開始在肚子裏翻滾作孽，劇疼得韓清靈呼吸不暢，不由痛叫出聲。
    “啊——”
    “下-賤，嗬，不愧是當過小官的人，一個人居然也有感覺。”墨盛東陽蔑視地看著對方，冷道。顯然誤會了韓清靈出聲的原因。
    “。。。。。。”
    韓清靈緊咬住唇，鮮血順著唇角流下，他怕自己再出任何聲音，會引來墨盛東陽更加難聽的話語。那樣的語言對他來說如同割在靈魂上的利劍。
    東陽，求你不要那樣看我。
    東陽，求你不要那樣說我。
    心很殤，
    身很痛，
    韓清靈覺得自己似乎跌入地獄一般，靈魂都要懸空了。
    天還灰蒙蒙一片，就像人心中的色彩，壓抑、寒涼，帶著窒息的憋悶感。
    韓清靈迷糊間，感到一股巨力擊中了他的肚子，身體一痛，人已經從床上跌倒在冰冷的地麵，拉扯著全身的傷痛，所有的神經都在顫抖。他耗盡力氣，狼狽地爬了起來，坐在地麵，像個受傷的小獸，無力又可憐。
    墨盛東陽坐起身，身體的力量已經重新回到體內，他複雜地看了看床上可怖的血跡，大片大片的紅色觸目驚心，眸光中氤氳著什麼、又晃動著什麼，半響已歸寧成一片寒冰。
    “慕洛辰，穿上你的衣服，離開這裏。即日起你不再是禦前將軍，我不想在任何地方再見到你。”
    “是，聖上。”韓清靈聲音沙啞地回道。努力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腿顫抖著，身體搖晃得如大海中的孤舟。
    “慕將軍。”
    帳外守夜的士兵看著韓清靈狼狽的樣子，尷尬地低垂著頭，半聲也不敢吭。隻是原本恭敬的目光，附加上了鄙視。
    韓清靈木楞地向前走，神情恍惚，此時天色尚暗，軍營裏一片寂靜，韓清靈就像個孤魂野鬼般，遊蕩著，飄零著。。。。。。。
    半響，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
    “這裏是哪？”韓清靈蹙了蹙秀眉，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