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因果
    奇可離開後，一家人都很傷心，特別是劉爸爸心裏非常愧疚，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在奇可的葬禮上，劉爸爸沉默著一句話都沒說，他沒有哭，沒有任何表情。坐在身旁的劉媽媽和奇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劉爸爸，更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的眼淚停下來。畢竟這是他們平常都十分疼愛的人啊。
    葬禮結束好好幾個月裏，劉爸爸在醫院裏都心不在焉的，甚至有幾次差點開錯了藥，手術也一直沒坐過。因此，醫院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極力安慰著這位痛失兒子的父親，但結果似乎並不理想。還好這家醫院一直以來都有很好的名聲，所以不至於倒閉，但在這樣下去也很難說了。
    一天晚上，劉爸爸在醫院裏無力地收拾這東西準備下班，因為醫院最近生意不好，員工們都提前下班走了，醫院裏就剩下劉醫生和一些值班的醫生在了。劉爸爸收拾完東西和護士們打完招呼就來到電梯前準備到停車場拿車回家。停車場在負二樓，電梯在負一樓就停下來，早已心力交瘁的劉爸爸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以為已經到了正想走出去時，發現麵前站著一位小女孩，一位紅衣小女孩。
    “是誰家小孩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在這幹嘛？”劉爸爸無力地說著。
    “你認不出我了嗎？劉叔叔！”王慕愛盯著劉爸爸說道。
    “哦！是你啊！我還沒認出來呢。”劉爸爸似乎一點也不驚訝與害怕的笑著回答道“找我有什麼事嗎？這次又想來害誰，還是直接想讓我死？嗬嗬，沒關係，你直接來就好。“
    “哈哈哈！直接讓你死豈不是便宜你了。”
    “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不可以傷害我家人。”
    “是嗎！？你警告我？嗬嗬”說著王慕愛就消失在漆黑的樓道中。
    劉爸爸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他坐在沙發上全身發抖，冒著冷汗。劉媽媽看見丈夫回來了就倒了一杯茶上前給丈夫，她發覺丈夫在發抖，於是就放下茶水，抱著丈夫說“你怎麼了？你還有我們，不要難過了。”劉爸爸看著麵前這個善良的妻子心中有無限的悔恨，他恨自己為了錢傷害了一個年輕的生命，以至於自己的家庭要遭受如此大的劫難。劉爸爸叫來奇雯坐在自己身邊，他看著自己已經擁有的溫馨的家庭，又想到王慕愛說的話就覺得很害怕，他害怕在失去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過了幾周，劉爸爸終於恢複了一些精神，他開始做一些手術，開始像以前一樣打理著醫院的生意。但他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拒絕做心髒的任何手術，也可以說他開始害怕看到心髒。
    這一段時間裏，家裏都很正常。除了少了一個人，多了一份傷心，其他的都一樣。劉媽媽還是會經常做飯做多一個人的，炒菜也會不經意間多炒一些奇可以前愛吃的菜，讓大家在飯桌上又想起奇可又傷心一下。
    或許是有些害怕王慕愛所說的話，劉爸爸的耳邊總是響起她的笑，那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笑讓人很惡心。每天晚上劉爸爸都要醒好多次，或是上廁所，或是什麼都不做隻是看看自己和身邊的人是否安好。劉媽媽以為是丈夫還沒從陰影裏走出來，於是除了安慰他睡覺其他的就有些力不從心。
    一天晚上，劉爸爸再一次驚醒。他說他聽見有誰在開門，於是穿好拖鞋就向門口走，卻發現門依然好好地關著，沒有誰開門的跡象。一連幾次劉爸爸都從夢中驚醒，開始劉媽媽還會有些相信他跟他一起去看看，但後來她也就不相信了，最後連劉爸爸自己都不相信的感覺，甚至還覺得自己是否有點心理問題。其實誰也沒想到，門真的被打開過，每次劉爸爸驚醒說門開了都是真的；因為他們忘記了家裏還有一個奇雯。
    奇雯的精神也開始慢慢變壞，有時候為公司做企劃時她都會打錯數字，有時候明明說是去倒咖啡卻端來一杯白水，公司的上司對她的工作越來越不滿意，但由於以前她的業績一直很好，為公司掙得了很多效益，於是公司出於對人才的保護就放了她一個月大長假讓她好好在家休養。
    放了假的奇雯整天呆在家裏，整天嘴巴都沒停過但身體卻一天天不好。看到奇雯這個樣子劉媽媽忽然想到這些跡象和奇可一模一樣，害怕的劉媽媽將這些告訴了劉爸爸。劉爸爸一聽就慌了，因為他知道這就是王慕愛的報複，他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他感到再一次因為自己而傷害了家人，他再一次陷入了絕望。劉媽媽似乎也明白了，她望著慌亂的丈夫感到手足無措，她也不知道該為自己那可憐的孩子做些什麼，她多麼希望王慕愛傷害的是自己。
    休假的第二周，奇雯也開始了夢遊，她會晚上起來開著電腦有模有樣的做著企劃，不注意看的話還真以為她在認真工作呢。有時候晚上起來會試不同的衣服，每穿一件衣服就會站在床邊轉一圈，然後像是在問一位閨蜜是否好看一樣和另一個人交流著；有時候會拿起化妝包開始化妝，像是在畫新娘妝一樣幸福的笑著，畫完還是會向另一個人展示。幾乎每晚房間裏都會傳出笑聲和說話的聲音，每次一聽見有聲音從奇雯房間裏傳出來劉爸爸都會全身發抖冒著冷汗。然而劉媽媽卻聽不任何聲音從奇雯房間裏傳出來，她隻發現女兒的身體開始變差，丈夫的精神也開始慢慢陷入崩潰的邊緣。劉媽媽看著這個充滿陰氣的家，看著丈夫和女兒的異常舉動，也開始慢慢絕望抑鬱了。劉媽媽甚至有時候都想直接從陽台跳下去逃離這個讓人抑鬱的家，但是她不能，因為她還放心不下丈夫和女兒。
    有一天劉媽媽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前這兩個人，實在是受不了丈夫的消沉女兒的奄奄一息，她使勁把麵前的桌子掀翻。桌上的杯子、煙灰缸、紙巾、手機等一些雜物全都重重的摔在地上“嘩~~~”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剛換沒多久的木地板被砸出了一個洞。劉爸爸被妻子的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他驚訝的看著妻子。
    “老公，你可不可以不要像現在這樣”劉媽媽說著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你是一家之主，你要是都這樣了那讓我怎麼辦？我真的受不了了！老公，你要振作起來，你要想辦法救救我們的女兒。現在我們就隻有這一個孩子了，你不能讓我們唯一的孩子又像小可一樣離我們而去。我求求你，快點變回來吧。”劉媽媽痛哭起來。
    劉爸爸看著麵前已經哭成淚人的妻子，心裏不禁顫動了一下。他走上前去抱著妻子說“對不起，讓你這麼辛苦。我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和我們的孩子。我錯了。我不會這樣了，我要振作起來保護好我們的女兒和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的家庭。”
    已經有好幾天都沒去過醫院的劉爸爸，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醫院，開始處理落了好久的工作，護士和醫生們看見劉院長又開始這麼認真努力的工作心裏十分高興，大家工作起來也十分有勁。醫院裏開始忙碌起來了。劉爸爸還把奇雯也接到醫院做了徹底的檢查分析，他試圖想要用科學來戰勝王慕愛，最後他甚至都做了基因分析，但結果仍舊不如人意。奇雯一天比一天消瘦，而且夢遊開始頻繁，她現在的所有跡象都和小可生前一模一樣。劉爸爸仍舊在努力著，但最後他還是不得不下病危通知書。
    劉爸爸再一次陷入了絕望，他腦海裏不停地浮現他看著小可離開後的樣子和小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他抱緊自己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卻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劉媽媽在門外看著痛苦的丈夫，心一下子痛了起來，在這時眼淚成了最沒用的東西，但卻是不能避免的東西。劉爸爸癱坐在地上，腦袋裏一片空白，他恨自己那樣自私的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雖然那是的王慕愛就算沒有接受這個“死亡手術”也會由於內出血一直沒有好轉而死去，但是王慕愛還是很恨這個虛偽是醫生，因為那時由於“肇事者”拿來的錢，她已經可以付手術的費用了，隻是由於奶奶想把那筆錢拿來做手術後的恢複費用。奶奶沒有怪罪這個好心的醫生是因為她自認為手術的死亡率是很大的，能有人幫她免費做這個手術已經很好了，生死各有命。
    這天晚上，該下班的都下班了，剩了幾個值班的醫生護士在醫院裏。劉醫生站在奇雯的病房外麵，他看著眼前這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兒，或許女兒以後會碰到想自己愛妻子一樣愛她的男孩，或許女兒以後還會碰到很多很多事情，有開心有傷心，有甜有苦。想著想著他又再一次恨自己，眼淚也不停得掉。再一次灰心的劉爸爸轉身走向電梯準備回家陪陪自己深愛著的妻子。站在電梯裏他想到了上次和王慕愛碰麵的情景，心裏不禁期待再一次和她見麵。
    “你想見我？”王慕愛出現在電梯的鏡麵玻璃裏對著劉爸爸說。
    劉爸爸嚇了一跳，馬上又定了定神看著麵前這個已經被邪惡占滿的女孩，說“請你不要在傷害我的家人了，你想我怎樣直接說就好，我會按照你說的做。”
    “我想你去死”
    劉爸爸驚了一下，瞪大眼睛。
    “怎麼？你害怕了？”
    “好，隻要我死了你就不會傷害我的家人了吧？”
    “對，我說到做到”
    劉爸爸拿出包裏隨身帶著的一把名貴精致的手術刀，準備割腕自殺。
    “等等，從心髒那裏刺下去。”
    劉爸爸看了看王慕愛，然後把手術刀對準心髒，他閉上眼睛從眼角滑下一滴淚。劉爸爸使勁向自己的心髒刺去，但刀卻停在離胸口幾厘米的地方停下了。一雙小小的手拉住了他。
    “算了吧！你去向大家承認你的罪過。然後再把心髒給我吧！這樣就讓你死了太輕鬆了。”
    “要我去承認我的罪過？我••••”
    “怎麼？你不想救你的女兒了？”
    “不。當然不是了。我一定要救我的女兒。”
    “那就好”說著王慕愛就消失了。
    回到家的劉爸爸站在廚房門口發呆的看著妻子做飯。
    “你怎麼了？幹嘛一直盯著我看啊！”劉媽媽轉身對著丈夫說。
    “沒什麼。隻是覺得好久沒有看到你做飯的樣子了。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天天下班回來都可以看見你在廚房忙著做飯的樣子，我覺得那時我好幸福。自從醫院越做越大，我也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你在廚房忙著給我做飯的樣子了，有時候還會出國好幾周。這樣想想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幹嘛突然說這些？我是你的妻子，為你做飯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情。你出差在外我也從來沒怪過你反而覺得你認真工作的時候好帥。”劉媽媽一臉幸福的對著丈夫笑。
    在飯桌上，夫妻倆互相夾菜十分恩愛。劉媽媽忽然問道“老公啊，奇雯的病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救治的？”
    劉爸爸想了想說“有辦法治的，你要相信我。過不到多久你就可以看到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女兒了。”
    “真的？”劉媽媽興奮的像孩子似的笑了。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真是太好了。”
    “親愛的，以後如果要是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哦。”
    “你在說什麼？什麼在不在的。我和你永遠要在一起的。我們結婚的時候發誓說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不管怎樣我都會跟著你，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劉爸爸把手放在妻子頭上說“傻瓜，我說的是如果。”
    “如果也不行”
    “好！我不說了。吃飯吧。今天的菜真好吃。”
    晚飯後，劉爸爸坐在沙發上廚房裏洗碗的妻子說“我們一會去散步吧！好久都沒有一起出去散步了。”
    劉媽媽探出一個頭看著丈夫說“散步？”
    “是啊，一會你陪我去走走吧！”
    “好吧！”
    夫妻兩走在河邊公園裏，一陣陣清涼的風吹向他們。劉爸爸牽著妻子的手，牽得緊緊的像是害怕妻子離開一樣。而劉媽媽此時早已心知肚明，她知道丈夫會向大家說出自己的罪行然後把心髒給王慕愛，就此離去。其實不管是奇可離去還是奇雯又像奇可一樣夢遊，那本日記都一直沒有出現過，因為那本日記在劉媽媽那裏。劉媽媽看了日記的全部內容，並且還“寫”下了續集。
    那種可以感染到周圍全部人的怨恨加邪惡正再感染著劉媽媽的心靈，甚至開始感染著所有人。
    第二天，劉爸爸就到警察局自首說自己當年為了得到一筆巨款而拿了一個女孩的心髒。警察們都覺得很吃驚，問他為什麼要來自首，有什麼證據證明他當年為了那筆巨款而拿了一位小女孩的心髒。劉爸爸聽到這些問題就懵了，因為當年的事情做得非常精密，除了自己和那家人就沒有任何人知道，而那家人早就不知去向了。說不出理由的劉爸爸無奈的被警察送出了警察局。
    失落的他不明白要怎樣繼續王慕愛所提出的條件，他站在廣場中間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突然想到可不可以直接在這裏向大家說出自己的罪行。於是劉爸爸就爬上了廣場中間的雕塑上大聲的說“我是一名醫生，我當年為了一筆巨款拿了一位小女孩的心髒。我是一名醫生，我當年為了一筆巨款拿了一位小女孩的心髒。••••••”就這樣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廣場的人們都盯著他，都在議論他或許是個瘋子，似乎沒有一個人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不一會就來了一輛精神病院的救護車把他帶走了。接到電話知道丈夫被送到精神病醫院的劉媽媽急忙趕到醫院把丈夫接回家。
    回到家的劉爸爸感覺無比的失落，他不知道怎麼來完成王慕愛所提的條件，怎麼來救自己的女兒。
    “其實，你不用站在廣場上向大家說出你的罪行。你直接去找證據證明你以前做了這些就好，那樣就可以救女兒了。”劉媽媽站在丈夫麵前說。
    劉爸爸盯著麵前這個女人，他覺得很驚訝，也覺得似乎不認識麵前這個女人。他說“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因為我早就看過那篇日記了。”
    “那篇日記？你•••”
    “就是那本紅色的日記。那本日記至從小可離開就一直在我這裏。還是我幫她寫的後麵的續集呢！”說著劉媽媽就笑了。這種笑不同於她以前的任何一個，這種笑是屬於王慕愛的。
    “你••••你是王慕愛。”
    “你很聰明嘛，老公~”
    “你到底想幹嘛？”
    “我隻是想借用你最愛的人的手幫我報仇而已。”
    “你•••••”
    “放心，我不傷害她的，而且我還會讓你的女兒恢複到以前一樣。”
    “你的意思是你要用我妻子的手來得到我的心髒？”
    “嗯！答對了！”劉媽媽笑著說“走吧！我們出去吧。”
    “去哪？”
    “去你的醫院啊。親愛的，你今天不上班嗎？”
    “你到底想幹嘛？”
    “來了就知道了。”說著劉媽媽就開始向門外走。劉爸爸就跟在她後麵開車來到了醫院。
    劉媽媽挽著劉爸爸的手走在醫院的大廳裏，劉爸爸第一次感覺到被妻子挽著很不舒服的感覺，他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些什麼，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醫院的護士醫生看見劉院長和他的妻子來了都向他們打招呼並很是羨慕這一對夫妻。
    站在大廳中間，劉媽媽停住了。她轉身看著自己的丈夫，伸手從他的包裏拿出了那把精致的手術刀，然後對著自己的胸口刺去。劉爸爸看見這一幕奮不顧身的伸手製止最愛的人，他的手抓住了手術刀，血從劉爸爸的手中留下。接著劉媽媽像王慕愛一樣邪惡的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反手把刀刺向劉爸爸的胸口。鮮血頓時從傷口上冒出。在場的病人及醫生護士都驚呆了。劉媽媽再一次把手術刀深入傷口知道心髒裏。劉爸爸此時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看著麵前這個自己深愛的人，他笑了，是幸福的笑了。
    一天後，奇雯的病突然好了。她走出病房想到辦公室去找自己的父親，但辦公室裏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跟在後麵的護士長向她說了昨天在醫院大廳發生的一切，奇雯聽完直接癱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個爸爸離世媽媽被警察抓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