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倒的黃土牆灰煙四散，有些大黃塊還飛濺老遠砸傷一些人。
    一位士兵滿臉通紅，看著倒塌的院牆直喘粗氣。
    “校尉！他們進城了！”
    董絮一聽搖晃腦袋，不急不躁。洗了把臉，又用水捋了捋頭發，披上戎裝。
    “什麼都能輸，就氣勢不能！”董絮帶著笑意望向士兵。
    士兵舔舔嘴唇，複而使勁點點頭。
    “走。”一柄長槍，步態堅實，不移不動。
    此時城門已大敞，匈奴已在城門內排兵列陣，西北的壯漢幾千來人，沒有站下的士兵都立在了門外。對峙一麵則是胡總兵領頭站立，浩浩蕩蕩一群。中間還有幾個人！那是李代，被兩人押著跪下。髭須淩亂，披頭散發。
    眾人見董絮過來自動分開，透過修長的人牆他算是看清對方領頭了。
    “董絮，董校尉。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竟是百濟故人。董絮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天底下最知他的莫過於眼前人了。百濟楊將軍，他昔日的恩師。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董絮先鞠一躬，後跪下一拜。三叩起身，不卑不亢。“可身不由己，各為其主，怪不得董絮了。”
    楊將軍在大笑，笑聲震人。“這第一回可是我贏了，要是再讓我贏一回，金戈寨就會不複了。”
    董絮也笑，笑得含蓄優雅。“城門一失，金戈寨隻剩滿腔熱血將士了。”斜眼看一眼李代，他低頭不語。
    “帶下去吧。”一行將李代押下，男人還是低頭不語。
    “董校尉，開戰吧。”
    “先不忙！等我們吃好喝好，這樣才有力氣不是。”董絮聳聳肩。
    “好！聽你的！”
    兩軍就這樣對峙的吃飯，梁軍一人一大碗牛肉麵，匈奴一人一袋幹羊肉，馬奶。一邊吃一邊拿眼睛瞪對方。
    董絮去見了李代。他跪著對董絮不住磕頭，血淚濺了一身。
    男人歎惜一聲：“算準了你會偷襲卻沒算準時間，沒算準方式。倒是我太魯莽了。”
    李代一怔，有些迷茫。
    “去北地請救兵，我在這盡量拖著。你若天黑前還趕不來，就來替我收屍吧。”
    李代策馬出去了，董絮回身，滿城將士也已吃好早飯。那麼一場硬戰要來了，沒有任何防禦的赤身肉搏。
    盾牌先上，一群人立在前麵。這是人牆，也是必會犧牲的。這是董絮從千萬人中選出來的，抱著必死心態選出來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撫養他們的後代。其他人則一溜煙的消失在建築裏。
    沒有了城牆防禦，梁人和這些異族漢子怎麼去較量。直接大軍對峙隻能全軍覆沒，他現在要的不是贏而隻是拖延時間。
    幾千黝黑漢子，忽然散開從城外風馳電掣的進來，前麵手握大網猛地向前一撲。
    “快散開！”董絮在後麵大嗬。
    盾牌手急忙散開，卻沒逃出大網的捕捉。大大小小幾張網，數百人被勒在裏麵。勉強有幾位逃出網卻被後來補上的弓弩射殺。大網瞬間倒塌，就像一隻全身是刺的刺蝟，隻不過裏麵血肉模糊。還有沒有立馬死掉的則被直接壓死了。
    胡總兵連忙指揮弓箭手從城樓齊刷刷起身。不論什麼時候製高點都是必要的據點。
    “放！”一聲咆哮。
    箭雨齊下，前方握網的匈奴直接倒地。強壯的漢子倒地聲都比梁國士兵來得大！底下一群黝黑的漢子有一波大步跑到了寨內，越出了弓箭的射殺距離。還有一波暫時躲進了城門裏。
    “蹲！”城樓上的弓箭手又蹲了下去。
    一時間寨裏竟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