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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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義兄黃縱為馬新貽所救,感激涕零,馬新貽胸懷大誌,非同凡響,更將之敬為天人……”
敬為天人……
冥府裏已有鬼的神色有異。本不會想到歪處去,偏偏馬新貽已經石破天驚地說了“覬覦三弟”。
卻筆鋒一轉:“然禍胎隱伏,初不自知也……”
張汶祥若知日後種種,隻願那時那日與二哥兩人被官兵抓了回去,隻怕也好些。
所有事情發生的時候,都完全不曾準備。
本來與二哥約了一大早下山,自己醒來時卻已經日上三竿。
昨夜酒喝多了些。
翻身起床,二哥已經在敲門:“喂,三弟,昨兒醉的是我不是你,怎麼起這麼晚?”
山下城鎮市集,買的、賣的、吆喝的、挑揀的、還價的、青年後生、攜小兒的婦人、挑擔的、坐轎的……雖不是車水馬龍,也已經熱鬧非凡。
二哥大嚷:“這才叫人間,他媽的山上過得是什麼日子!”
趕緊叫他閉嘴。
去過酒樓,去過妓院……花花世界裏滾了一遭,要回到山寨裏去,這一切也不過是經曆,山寨才是歸宿。
在一家店前,二哥把馬拴住:“和我進去瞧瞧……”
“怎麼?”
“給你嫂子帶點東西!”
丈夫才出了妓院,就記起了妻子……女人是用來哄的。二哥再是粗心,這一點卻明白得很。
隻是,嫂子是一個需要用來哄的女人麼?
二哥挑了一個金子打的釵,上麵鑲著一顆淡水珠。雖然不是最上等的貨色,卻也是數一數二了。
“三弟,你看這戴在你嫂子頭上,夠美麗了吧。”
“她呀,她不必戴也夠動人了。”
二哥這下卻護寶貝一般:“嘿老三,瞧著動心可不行。”
兄弟之間,誰做這般想法?二嫂平日相待,卻如長姊幼弟,亦寵亦嗔,哪來半點男女之情?
啞然失笑:“二哥,你酒還沒醒啊。快收起來,小心讓人搶去了。”
“我們是幹什麼的?不去搶人家已經算是好了……”老毛病又犯了,要想他不露身份,最好就是快馬回去。
還是晚了,被人聽了去。
兩匹馬馳到山寨前的一片林子,前麵略有不對勁,與二哥的馬都頓住,果然是被包圍了。
敵眾我寡,連僵持都不能。
帶頭的官差叫:“張汶祥、黃縱,你們好大的膽子,是光棍的,快跟我們回去!”
二哥立即下馬,要殺過去:“三弟,你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此時最佳對策便是回山寨搬救兵,不假思索縱馬疾馳,走了一段路,回頭再望,二哥已經不敵。拉轉馬頭,再往來處奔。
是搬救兵還是獨自脫逃?不過看他的情形。
是回來送死還是義薄雲天?也不過看我二人的下場。
行為無二,造化弄人。
二哥一邊突圍,一邊罵:“他媽的,叫你走你不走,死囚牢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愛罵人,心氣不順時,無人不可罵,無事不可惱。自己有時偏會故意氣他一氣,惱他一下。
這時開罵,卻絲毫回不得嘴。
擊退幾個官兵,一股小兵逃竄,本來可以騎馬逃走,二哥卻不理,直追著小兵過去。
“二哥別追!”隻怕有詐。
壞的預想更易實現。千萬別轉瞬就已然是。
二哥中伏,被繩子攔著摔倒,立即被綁。要上前幫忙,一個疏忽被後麵甩來的鐵鏈纏住雙腿。
正處窘境,馬蹄急奔,不曾眨眼,大哥已經從馬上翻下來,幾個回合打翻了圍攻的人。
解開鐵鏈,兩人再救二哥。除了束縛,三個人兔起鶻落躍到馬上,往山寨奔。
並未看清,隻是一道影子,大哥左肩已然中刀。
“快走!”大哥叫道。
“快走!”回頭望了那擲刀的頭領一眼,咬牙催打脫了力的二哥一句。
回了山寨,大哥的臉色已發白,冷汗潸潸。
弟兄們圍上來,大哥隱然發怒:“沒什麼事,亂什麼?”
這種時候,仍鎮定自若。其實已經快支撐不住。
進了屋裏,他將右手遞到左肩處,自己便伸手握住了,用另一隻手將刀拔出。
拔刀的時刻,他的手握得格外緊。
二嫂快步過來,責備著二哥:“全是你,下山去惹事。”
二哥做著辯解:“我,我想買點首飾給你。”
大哥打斷兩人:“這算什麼,我還要統領大軍,衝鋒陷陣,難道能永不受傷?
他目光如此堅定,仿佛已在統領大軍,麵前全是沙場點兵,生死廝殺。
他整個人發出一種攝人的氣場,鋒芒畢露。
周圍人竟不由自主地都圍了上去。
敬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