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3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我眼角抽搐,看著兩位同音名的人相互對峙,他們都微笑著注視對方,卻令人不寒而栗。中間站著不知所措的林亦,神色慌張,可惜了一臉姣好的麵容。發覺的時候周圍的女生已把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此刻的地點不是別處,正是我冷笑進入的學校。
我站在遠處看他們,轉過頭對成群的女生展顏一笑,我對她們溫柔地說,不急不急,不如我們大家開個外圍。
賭林亦是隨林陌回家,還是與淩墨遠走高飛,首先得交個觀賞費。
女生們欣喜若狂,紛紛下注,我也賺得不少觀賞費。我樂不可支,收了錢便立即逃離戰場。
我回到寓所歡喜地數錢。林陌進門,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我看他一眼,決定不理會他,在宇宙未解之謎麵前我隻需要考慮的問題是,今晚誰做飯。
我聽見身後的林陌歎息一聲,緩緩走進廚房。我笑容燦爛,竟然決定用觀賞費買上幾株香供奉我家的祖宗十八代。
“你見過淩墨。”他不看我,整理從冰箱裏拿出的蔬菜。
我不曉得他是在問我還是在說一句普通的陳述句,我點頭:“是的,我方才還不慎一下看見兩位,就在學校。”
他搖頭,他說,紹君你從不曾說過真話。我聳肩,不置可否,因為我從來沒有說真話的理由,真話還是假話,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
我不會在每一句話結束後都問傾聽者你信不信,我也不會在他說不信的時候義憤填膺,所以,不妨將所有的話語都說得似真似假,因為沒有人會感激你說一句真話。
他看著我,一直看到我靈魂深處,我不畏懼,微笑著與他對視。刹那間,我看見他的眼神漸變為一種奪人心魄的哀愁。
哀愁?我從來不知道紈絝子弟也會有哀愁,他們錦衣玉食,享盡榮華富貴,他們風流一世,看遍世俗坎坷。他們哀愁?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可以哀愁?
我鄙夷一笑,轉身欲走,我聽見他在身後安靜地問我:“紹君,什麼東西是鈔票買不到的?”
腦筋急轉彎,還是IQ測試題?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頭一笑:鈔票。
他搖頭,用明亮的眸子逼視我,隨後從錢包中抽出一疊粉鈔,一張一張地慢慢撕碎,他漫不經心地說:是衡紹君。
衡紹君?
我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怪異地蹙起眉,眼神心疼地看向瞬間變成廢紙的鈔票。
衡紹君值多少錢,至少我比他計算得更清楚。
我回視他的眸子,對他一字一句地說:“先生,你可看清楚,紹君的條紋碼貼在身後,減價牌掛在胸前,隻是價格尚未確定。此刻放眼望去,滿街都是像我這般的特價商品,不要說我買不到,除非先生當紹君是贈品。”
他低下頭,直至我出門都未曾對我言語。
我無法忍受。
我沒有辦法接受明明可以使用的鈔票在我眼前化為烏有,本可以無端得到那樣多的物質,卻又憑空地消失,並且毫無頭緒。
豐盛菜式你獨自享用罷,今夜是我為煙消雲散的鈔票祭奠之夜。
我坐在交通台上,有夜風吹過,秋日的風微涼,我不自覺地收緊衣服。
我感覺有衣裳搭在我身上,然後一陣濃烈的香氣飄來,我一個顫抖,搭上的衣服又落了下來。
“這樣畏懼我?”旁邊的人苦笑道。
“林亦?真是靈異了,”我不回答她,“我不應該在這裏遇見你。”
“我明天出國。”想必她的思維跳躍能力已經到達登峰造極的境界。
我已經猜到她的下一句話,起身徑直離開。如果在外人看來,我一定是一個狠心的負心漢,但我不顧和我貼有同樣標簽人的眼光,因為情況緊急,逃命要緊。
“紹君,你太過庸俗,”她在身後喊住我,“你嫉妒有錢人,所以你不惜一切獲取財富!”
有機會我一定告訴她這句話不僅沒有美感,易得罪人,而且充滿矛盾。
庸俗與愛財會有什麼關係,世上誰不喜歡錢,那是否所有人都庸俗?整句的盛氣淩人我隻能勉強讚同她後半句話,如果世界沒有限製,我願意謀殺眾多的富豪,搶去他們的財產,然後一把火燒毀他們的豪宅。用他們的錢迎娶世界上最美麗最智慧的女孩,誕生基因最好的公主王子,一生奢靡,最後在純金的棺中長眠。
於是世界上就有一個叫做衡紹君的有錢人,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發跡的,隻是那時的世界眾多富豪宅所突然發生火災,首富的寶座便自然地更換了人。
“是的,”我不耐地回答她,“紹君殺害的對象多是有錢人,那還請林小姐快快躲避為好。”
她不顧路人的頻頻張望,衝過來拉住我的手,我嚇得不輕,麵色一定慘白。
我發誓,今後再不看言情劇,再不與女性交往,如今事態的恐怖,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我問,你要幹什麼?
她瘋狂地笑說,我能幹什麼?
我考慮如果她喊非禮,我便立即立在原地苦口婆心地勸她趕緊回院。
然而等了許久,不見聲響,我對她說:“不急不急,忘了台詞我們重新再來。”她噗嗤地笑出聲來,朝我甜美一笑。
我鬆口氣,小心地用另一隻手退去她搭過來的手臂,她卻愈發抓緊,我一驚,不敢再動。
她說:紹君,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
什麼?我疑惑,請不要責怪我不解風情,因為你的話語實在沒有頭緒。
她瞥我一眼,林小姐媚眼如絲,隻可惜其中暗藏利器,柔軟的雙手也如毒蛇般纏住我不肯放開。
我哭笑不得,我說:林小姐,眾目睽睽之下,這樣實在不好。
我似乎可以肯定,她和她多金的哥哥是我前世的債主,兩人早已商量好,決定對我使用車輪戰。她不再言語,我懷疑她與她的哥哥都在耳間藏有袖珍聯絡器,其中的一人一旦詞窮或無言以對,另一方立即準備出擊,下決心將我一網打盡。
我試探地抽出手臂,她竟沒有堅持拉住,我一鼓作氣撤出手臂,立即向不自知的方向奔跑,狼狽之樣,已經不複原來的衡紹君。
不知奔離多久,我沒有聽見身後有腳步聲,於是慢慢地停下。
我望著麵前的地方輕輕地笑,寓所,交通台都已被盤踞,我能去的,也隻有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