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凰衡
    “凰衡，你送駱卿。”展蘊琹對著之前和她牽手的男子道。雖然是命令的話，語氣中卻別有溫柔。
    “是。”凰衡領命，對駱子莘道：“駱大人，請吧！”
    “有勞。”駱子莘回禮，跟在他後麵離開。心中暗暗將京都有名的貴族俊傑過了一遍，此人應當是將軍府的庶子，一表人才驚才豔豔，沒想到居然和長公主兩情相悅！
    原京裏的一些老人私下都說或許是因為當今帝王登位之時手段太過血腥殘暴，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帝王膝下才子嗣凋零，至今隻有一位公主殿下。
    當今帝後是顧老丞相的女兒，展蘊琹是帝後唯一的孩子，帝後對她期望很高。然而凰衡卻是莫將軍府的庶子，將軍府的幼女鳶斐入宮為妃且頗受帝王喜愛，兩位女子勢同水火，丞相瞧不起將軍府的粗鄙，將軍看不上丞相的文弱，兩家人一直不對盤。長公主殿下這是自討苦吃啊！
    駱子莘偷偷打量著凰衡，京都一直有傳言：武不如文，鳳不如凰。這文指的是顧丞相，武指的就是莫將軍了，而鳳字說的是將軍的嫡長子莫鳳熹，凰說的就是這位莫凰衡了。
    莫將軍生了兩個兒子，嫡長子本應繼承爵位，卻是因為家中長輩溺愛，如今整日裏鬥雞遛狗，成了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庶子卻文韜武略，腹有經綸，若他能夠承爵必能將將軍府壯大。可惜上麵有一個嫡母還有一個嫡兄壓著，嫡母身份貴重，將軍都不敢與她作對，哪怕是私下裏都不敢對庶子多有偏愛。
    眼前的男子身如修竹，挺拔頎長，麵容俊逸，確實是難得的佳公子，隻是看似淡然的表情，雙眼中卻有著掩不住的陰鬱，駱子莘不由忖道：可惜了這般出彩的人物，若是他能再忍一忍，收斂好心中所想韜光養晦，說不得能取代嫡長子，可惜啊可惜啊！
    “駱大人，在下就送到這裏了。”凰衡開口說話，駱子莘一怔才回過神來，答道：“有勞莫公子，前麵就是風府了，不如進來喝杯熱茶？”
    “不了，在下還要向琹……長公主殿下複命。”
    “那就不留莫公子了，慢走。”駱子莘將凰衡讓出去，正打算回府，便聽見凰衡道：“駱大人可否替在下引薦一番？”
    駱子莘笑道：“公子客氣了，在下自然盡力而為。”他自然不會以為凰衡要見的是自家外公，但是世人皆知清正大師的性格隻怕不喜歡人隨意打擾，這凰衡在給自己出難題呢！
    “阿莘？”明苒看駱子莘站在大門口許久，不說話也不進去，忍不住問道：“他們和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那個凰衡定然是求你把他引薦給清正大師的，大師定然不喜，你做什麼要應下來？”
    駱子莘一笑，抓著明苒的手道：“我是應下了，可是大師不見與我何幹？”更何況凰衡真的隻是為自己求嗎？那位的意思又占幾成？真是麻煩啊！
    “你……你要騙……”駱子莘捂著明苒的嘴說道：“我可沒有說是這樣的。”
    “你可真壞！”明苒忍不住笑起來，這些人先來算計的阿莘，就該叫他們吃些苦頭嚐嚐！她才不會覺得駱子莘這樣做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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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跡罕至的小院裏，展蘊琹端坐在石凳上垂著眸子不知想些什麼，石桌上煮著熱茶，茶香嫋嫋，白霧氤氳，凰衡用絹帕包著茶壺柄斟了兩杯茶，將一杯放到展蘊琹麵前，“駱子莘已經應下了，琹兒擔憂什麼？”
    展蘊琹道：“若那人真這樣好拿捏……”駱子莘根本就是一隻小狐狸，狡猾至極，麵上應下了，誰知道他會使什麼絆子？隻恨從前沒有注意到這麼一個小子，白白浪費諸多機會。
    “琹兒擔心駱子莘陽奉陰違？”凰衡皺眉，“那人不會這麼大膽吧？”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
    展蘊琹目光一凝，笑道：“他便是陽奉陰違了，真當孤見不到清正大師嗎？”母後知道自己的打算定不會袖手旁觀，清正大師再清高還能拒絕母後？哼！不過一個老和尚，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總有一天她要叫這些人跪在地上瞧瞧，誰才是天下霸主！
    “琹兒有數便好。”凰衡麵上一笑，心下忖著：若是駱子莘無用，帝後插手，那自己該怎麼辦？不論如何得想個辦法，嫡母越來越肆無忌憚明目張膽了，要是清正大師出麵，看那鳳熹能得意到幾時！不過是個仗著嫡子身份的紈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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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剛剛擦黑，靈犀河畔就出現了許多情侶，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野史記載，曾有一對十分恩愛的帝王帝後遊覽靈犀河，在此放下親手所做的河燈，最終兩人白頭到老同日而亡，成為曆史佳話。所以每年的花會都有無數情侶一起製作河燈，來靈犀河放河燈，祈求神明庇佑他們心有靈犀終成眷屬。
    原國有一條十分著名的河流----滄瀾河，這條河的源頭在北部戈壁荒原之北的大雪山群，流經賀蘭府，原國中部，從夔原府和昭寧府接壤的雁回山下轉折，流進大海。幾乎是貫穿了整個原國，它的無數分支遍布天下，幾乎養活了大半個原國的百姓。
    滄瀾河在原京的分支----靈犀河是眾多分支河流中比較奇特的，靈犀河起於滄瀾河，終於滄瀾河，形成了一個閉合的圓圈。這樣的流向也讓眾生覺得正是象征了愛戀婚姻的圓滿，所以來這裏放河燈祈福的百姓非常多。
    明苒近乎虔誠的將所做的河燈放到水中，用手撥了一撥將河燈送遠，直到看不見了才回首：“阿莘，這樣就好了吧？”
    駱子莘溫柔的笑著，伸手將明苒拉起來抱住她：“我們一定不會分開的。”明亮的眼睛裏慢慢的是溫柔是歡喜是堅定。
    “嗯”在駱子莘看不見的地方，明苒的臉上染著淡淡的憂愁，若世間真有什麼，請庇佑這人平平安安，一生順遂。
    放完河燈，兩個人牽著手沿河邊散步，無數河燈在水麵漂流，最終連成一片直至天際，好似一條直達蒼天的光路，耀眼絢爛。上弦月越升越高，意味著午夜即將到來，離別的時候也到來了，駱子莘專注的凝視明苒的臉容，幾乎要將這容顏刻進心裏，哪怕他再舍不得也到了分離的時候了，“阿苒，我……我送你吧……”
    明苒一怔，笑道：“好啊！”語氣輕鬆得好像他們麵對的隻是平凡的分別，第二天依舊能夠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