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泣知道。”
    那孩子也醒了過來，倒也算是清秀，有些疑惑地看著三人，正欲翻身下床，牽動了左臂的傷口，出乎意料的，沒有喊疼，隻是額頭上有些冷汗。
    微微歎氣，“沒事吧。”蹲下，拿出身上的手絹，在他額頭擦拭著。輕輕地，溫柔的似乎能融化窗外的雪。
    那孩子下意識地打開他的手，眸子中是不符合少年心性的警覺，以及防備，卻獨獨沒有害怕。
    穆長歌一愣，沉默地把手絹放在孩童旁邊。
    尋常孩童的戒心，應是沒那麼強吧。約是流浪的原因吧。穆長歌想。
    “你們，是誰？”軟軟的童音，打量著眾人，眼眉微微上挑，身體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穆長歌擺擺手，似乎想讓孩童放下戒心，“我名喚穆長歌，你……”和孩童交談多少有些費力，“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坐回去吧。”
    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孩童猶豫了一下，便坐回去了。低下頭，劉海遮住眼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榆泣公子，既然這孩童已經清醒，那你便帶著他隨我回去吧。”煙娘冷冷地提出，已有幾分不耐煩。
    點頭。
    穆長歌伸出手，嘴角微微翹起，兩頰有些凹陷，柳眉彎彎，“跟我走吧，我會養你的。”眼眸中是滿滿的笑意。
    孩子抬頭，眨眼，似乎在想著穆長歌的話，真，或假，手遲遲不肯放到穆長歌的手裏。
    時間就這麼耗著，耗著。
    煙娘氣惱，見他們還是原來那般，直直的走向那孩童，欲自己帶回去，手還沒碰到，隻見那孩童便退後了幾步，眼神並不友善，左手反握在背後。
    “罷了，煙娘，我們走吧。”穆長歌見那孩童對自己還是那般有敵意，便不再勉強，“明天，我再來接走便是了。”
    煙娘巴不得那孩童永遠待在醫館，怎會不同意。
    似是做出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孩童黑著臉，小跑幾步，扯住穆長歌的衣角，低低的說著，“那個，我跟你回去，可以嗎？”
    沒等穆長歌回答，便把頭轉向另一邊。
    “可以啊，不是本來就說好的嗎。”穆長歌欣喜，再一次伸出手，期待著，“嗯？”
    這次，孩童沒有猶豫，把手伸到他的手中。
    穆長歌的手反包住他的手。
    暖暖的，軟軟的，緩解了他冰冷的手。
    頭裏提著的明燈照亮了他們的影子。
    “等等，”穆長歌蹲下身子，臉上依舊是那笑容，“這樣子，會冷的。”脫下大氅，蓋在孩童身上。
    穆長歌知道，這個孩子的戒心很強，不會喜歡自己抱的。
    身上的大氅還殘留著穆長歌身上的溫度，梔子花的香味很濃，但是不膩。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說。
    望著那並不高大，反而瘦小的身影，他很想去觸摸。
    即使影子無限延長，距離越來越大，但是，他們的手，始終是牽在一起的，不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