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無法阻止自己。
    無法阻止去同情，去感同身受。
    就像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無法去憎惡自己的父親一樣。
    夜很靜，靜的沒有顏色，他猶豫了片刻，才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陽州身上。他厭惡這樣的自己，卻不得不這樣做。到了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切都會被遺忘恢複原狀，無論是淚水還是悲傷。
    都會被棄置在這東京透明的夜色之中。
    *
    “小綿羊……小綿羊醒醒啊……小綿羊……”
    “什麼……什麼啊……”
    “幫我……管……客房服務，要些……醒酒的東西……”
    “醒酒？”
    在陽州的百般催促下，昭諾睜開了他緊緊相貼的眼皮，頂著窗外刺眼的光坐了起來，“客房服務？現在幾點……”昭諾瞟下眼床旁邊的電子表，日本時間中午十二點整。他們可真是睡得夠久了。
    “要什麼？醒酒？”
    “……有助於……醒酒的食物……什麼的……”
    “客房服務能有這個？”
    “客房服務能有這個？”
    “你打吧……”
    陽州半死不活的樣子是宿醉的常見後果，昭諾身上感覺到更多的卻是腰酸背痛，大概是這一陣子都疏於鍛煉，稍微一折騰身子就不好受了。他拚命搖晃著腦袋，試圖恢複清醒，然後拿起了床旁邊的電話，撥通了前台的號碼，“您好。呃，這裏需要一些能夠幫助醒酒的餐食，嗯，午餐，是的，嗯，什麼時候送過來都可以，好的，麻煩您了，嗯。”
    客房服務還真是什麼都有……他放下電話就又倒在了床上，這種身體疲乏的感覺讓人很難打起精神。客房服務估計一會兒才能到，趁這個機會還可以再睡一會兒，再休息一會兒，著他明白，這一切隻是一個白日夢。
    “小綿羊……吃得還沒來嗎……”
    “還要做一會兒啊，再好的酒店也需要時間準備啊……”
    “可是我好難受……”
    “那也忍一忍啊，還是說你……你想吐嗎？！”
    “好像……是……”
    “那還愣著幹嘛啊？！”
    昭諾一下子就精神了，拉起陽州就往衛生間奔，在這樣的酒店吐在床上或地上可不是什麼好事情，但估計陽州之前沒少幹這樣的事情。這該死的宿醉，估計要搞得他們不得安寧了。
    “慢慢吐啊……慢慢……都說讓你慢點啊！”
    至少，不用再想著休息的事情了。
    在成功解決掉宿醉，吃了一頓質量上乘的日本料理之後，昭諾又被陽州拉到了歌舞伎町，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命運，他的日本之行估計是離不開那個燈紅酒綠的地方了，至於去京都奈良那些安靜的城市就更是癡人說夢。
    他現在唯一奢求的，就是陽州不要帶他去更奇怪的店了。
    不過現在是白天，風俗店什麼的都打烊了，他來歌舞伎町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