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知交對友 不知是否是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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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膩的水中又伸進一雙手。
    流魚抬頭,就見餛飩對他莞爾一笑,不說什麼,徑自動起手來。
    “為什麼?”
    “?”
    “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呢?”餛飩在問。
    “。。。。。。“怎麼回答?
    “如果是被人騙來的,你現在也該知道這個地方不是什麼尋常人該來的了。很多地方都可以幹活,為什麼要偏偏在這裏?”餛飩直視著流魚,很有耐心卻也很想得到他的回答。
    “。。。”
    “是有個想等的人?”
    流魚睜著大而毓秀的眼,表示還未理解。
    餛飩卻會心一笑。這一笑之下流魚倒是有些明白過來。
    “哦,是,是的。我一直想看見他。”流魚道。
    “我猜,是莊袖吧?”
    “我,我隻是見過他一麵,不知道名字。就覺得他很好看,是最好看的一個人。”這樣,會不會就能找到下一個失蹤的目標?
    “我就知道是他,”餛飩突然拉了流魚的袖子,“我帶你去看他,正好他今天有演出。”
    “可是我碗沒有洗好。”
    “等等洗,我幫你。”
    “可是那個地方我能去麼?”
    “我們可以躲在後麵。這裏我熟,不會被發現的。”
    流魚默了,餛飩以為他同意便要拉他起來,卻反被壓了下去。流魚拉住他兩手和自己的手一起往清水裏去,洗幹淨了兩雙油手。手上沾了油不是很容易洗的,可是餛飩的手一沾水就幹淨得幾近透明,然而他不喜歡幹淨,盡管全身從來沾不上一粒灰塵。
    流魚看了很久,那雙手的主人也愣了愣,隨即從水裏抽出,抓了流魚的手就走。
    雖然還是有些放不下那些碗。。。不過就要看到這裏最好看的人了——這樣就能快點除了妖障,希望能引起東隅的注意。
    大堂裏人山人海,今次不同以往,大多人身邊沒有小倌,大約都是特來捧那個莊袖的場的吧?這個場麵的壯觀與五年前浣月樓的不相上下,是否說明那個人有與扶錚公子相比不下的麵容?
    流魚呆立了許久,被一個力道扯了下去。餛飩讓他蹲下去別被那個鴇公子看見。
    那人真是很大的架子,流魚覺得差不多失去了雙腳的知覺,那人才悠悠地出來。
    很重的風塵氣息,流魚第一個這麼感覺,雖然承認他有女子般精致秀氣的麵孔,可是與出塵的扶錚公子不能比的,更不要說那個人。
    “怎麼,不是他麼?”餛飩發現了他不應該有的平靜。
    “他是這兒最好看的人?”
    “你看這兒的人比平時多了多少就知道了。。。”餛飩道,“你不是見過他麼,現在又覺得他不好看了?不過也是,我也覺得他好看不到哪兒去呢,那些人都沒有眼光,依我說還比不上你。”
    “?什麼?”流魚恍神了,沒聽清他說什麼,隻是隱約聽得好像關於自己。
    餛飩詭譎一笑,道:“我剛才可是說了很多啊,你一句也沒聽到?我口渴了,不想重複了。”他的位置離桌子近,便就此抓了隻茶碗。
    流魚一把按住他的態勢:“這是別人喝過的,不幹淨,別喝。”
    “沒事,”餛飩說著還是依了流魚,“那你講故事給我聽,補償我。”
    “講什麼?”流魚尷尬。
    餛飩把茶杯放好。動作很慢,慢得流魚對他的靠近都沒有反應過來。
    餛飩一隻手又撩起流魚散在額前遮住眼睛的頭發,很惡意地吹了口氣,驚得流魚身體都無法平衡,向旁邊一歪,幸好一手撐住地麵。
    一切失態源於餛飩這個表麵看起來如此純潔無良的少年根本沒讓流魚接受有這樣容易讓人誤會的動作。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台上弄妝豔抹的人,所有聲音淹沒在人們的喝彩聲中,沒有人注意到後麵曖昧不明的氣氛。
    餛飩又向歪在一旁的流魚湊近,在他耳邊停下,很滿足地看到他耳朵尖的紅色。
    “你不喜歡男人吧。”餛飩輕聲在他耳邊道。
    流魚早就反感地推開了他。兩人恢複正常的姿勢,將曖昧的氣氛掃開。
    “嗯,我沒有那麼奇怪的愛好。”流魚受不了那樣的試探,幹脆挑明。
    “抱歉,嚇到你了吧。”餛飩笑道。
    “還好。”流魚舒出口氣。
    “可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傾七。。。他若是知道你對男孩子沒有感覺可要傷心了。”餛飩還不肯罷休,越扯越離譜。
    關於傾七,流魚又要尷尬了。這裏的人都很奇怪,包括餛飩。第一次與他說話時不知怎的一直被打聽小時候的事情,於是被套出了傾七這個名字。明明就是個普通人的名字,餛飩的腦袋裏不知想些什麼,就是覺得他和傾七有不尋常的關係。。。不就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麼。兩個男孩子總是不像男孩和女孩一起玩那麼注意的。傾七有時候喜歡開玩笑,有時候又特別像個疼愛弟弟的兄長,僅此而已。想到這裏流魚要補充,大多時候這個傾七都是在欺負他,一點沒有長幼之分,一點不會忍讓的。
    “。。。”流魚幾不可見的皺眉,這餛飩的思路就與他的名字一樣沒有辦法琢磨,簡直比君羽還混亂。
    “既然有了心上人,為什麼不守著你,竟然還把你交給別人,他到底在想什麼我都要無法理解了。”
    這話更加沒頭沒腦。流魚轉頭去看說這話的人,餛飩也正瞧著他,手肘撐膝,手掌托下巴,一副打量的態度。
    流魚索性不理他。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呢?”這尖細的聲音來自後上方。
    這聲音不陌生,流魚幾乎每天都能聽見,時而諂媚時而歹毒,諂媚是對著顯貴的客人,歹毒是對著犯了錯的小倌。那聲音對著他時說不出是諂媚還是歹毒,那鴇公子對他這樣一個做工的下人還算客氣,沒有與他發過火,相反的,他似乎能看到他極少出現的溫和笑容,隻有那個時候,流魚還能覺得他有一點正常男人的樣子。
    聽見聲音,兩人都站了起來,動靜不大,因而沒有人的注意力從台上轉移。
    鴇公子的目光在流魚與餛飩兩人身上移來移去,似乎還沒有想好責備的話。流魚低著頭,逃活出來畢竟還是自己理虧,兒餛飩與平時一樣安定自若,一樣無謂的笑。
    鴇公子對著流魚問:“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餛飩比流魚更早想到說辭,不過這說辭又令流魚變扭一番。他道:“流魚也是男人,這每個男人都要來瞧瞧的場麵他當然也想來。”
    流魚頭低得更低,不知道鴇公子是怎樣想自己的。
    鴇公子不在這上多說什麼,他隻道:”今日客人多,後廚人手不夠,你去多添會兒茶吧。”
    流魚應了,便要離開,被餛飩拉住。餛飩將流魚被撩在一邊的頭發放下來,遮住眼,又打打散,好方便看清手上的活兒。
    餛飩看著流魚走進後廚間,一會兒走出,手上多了茶壺,袖子被他卷起,一截露在眼皮下的昝白的手臂很是晃眼。
    餛飩輕微皺眉:“你又在打他注意?”
    鴇公子的嘴角挑起,露出流魚也從未見過的笑:“你讓我不準把他培養成那種貨色,又沒說過不準我讓他去接觸客人。那些客人都是人,你總不會對他們下手吧。。額唔。”
    鴇公子花容失色,被扼住的白皙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音,一絲血線滑下絳朱色的嘴角,當血線快要到同樣白皙卻遍布黑紋的掐住他脖子的手時,那隻手咻然放開,血線滴落地麵,灼灼有聲,隨著升起一溜黑煙。
    “就算是四大凶獸,你也無法抵禦巴蛇的毒液,我們還是和平相處吧。更何況,你以為那隻窮奇會放過他麼?與他相比我還不算什麼。”
    “窮奇?”
    “恩哼~”鴇公子媚笑一聲,“是啊,同為凶獸,你竟然也沒認出來,那小子越來越會喬裝打扮了。你可要小心,被他盯上,那可就不是讓他招呼下客人這麼簡單了。你應該還記得那些被他抓回去的人的下場吧,就算是兄弟,他也沒給我留一點情麵啊。那小子看上什麼搶什麼,真沒愧對凶獸這個敬稱。”
    “他配不上這個稱呼。”
    “哦?難道像你這樣永遠聽人差遣毫無反抗之心的配得上這個稱呼,檮杌那家夥也比你好些。”鴇公子興味地看著餛飩的疑惑,“你以為他與你一樣甘心臣服?”
    “當年的蕭殺之神早就不存在了,從百年前的眾神剿殺起。暗血之瞳也丟失了,就算還有一息,又怎麼承得住他蕭殺之氣的催敗?早已風光不再的他如何能引導你們?”巴蛇的眼珠放出狡黠的光。
    “你以為我們是為了在天神的麾下求生?那你才是一點沒有理解凶獸是怎樣的生物。尊位的目的不是為了恢複以前的尊榮。。。而是為了討伐。”餛飩語氣無一絲波瀾,正如他的麵色一般。
    最後兩個字在巴蛇心裏突地一擊,繼而他睜大了眼睛,需要好好體會一下這兩個字的含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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