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許  第二十二章 一堂無聊的實驗課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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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一堂無聊的實驗課
    本學期後半段,為了響應教育局“培養學生科學探索能力”的新號召,生物老師安排了一節實驗課,順便……作為片段加入百年校慶的宣傳片中。大家都知道,不過是去走個形式,但作為第一次進實驗室的同學們,對那些瓶瓶罐罐顯微鏡多少有點期待。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室外溫度偏低,梧桐落葉飄落,坐在實驗室裏的學生一個個精神抖擻,一雙雙急切的眼睛盯著講台上的老師。女教師今天難得穿了正裝,卻因發胖的身材臃腫不堪,但這不影響她高昂的興致,隻見她時而微笑,時而停頓,更多的,是正視教室後方的攝像機。
    “好了,同學們,聽明白了嗎?”女教師笑容可掬地環顧台下,從左掃視到右,從右掃視到左。
    “聽明白了——”同學們終於等到她說完,一個個都顯得急不可耐的樣子,早就想玩手邊的顯微鏡了。
    “那麼……”可恨的是女教師依舊不緊不慢,從左掃視到右,從右掃視到左,“大家開始吧!”
    教室裏立馬轟然一片,每個學生都迫不及待地擺弄起桌上的儀器。
    實驗室裏是兩人一小組,為了方便,老師就讓按照教室裏的座位坐,自然,顧遠和許謙和一起坐到實驗室的最角落。
    胖女人總算講完了,實驗步驟居然講了近半節課,許謙和伸了個懶腰,後麵的攝像師連忙把他高舉的手按下,“同學!別擋鏡頭。”
    許謙和回頭,正後方就是攝像機,他笑眯眯地對攝像師說:“不好意思。”轉過身時,卻是一臉無趣地朝顧遠的方向挪了挪,防止再有什麼大動作擋住鏡頭。
    顧遠見他變臉比翻書還快,嘴角抽了下。
    “你想做實驗還是做記錄?”
    今天任務是要畫出花生的細胞結構,這類實驗許謙和早在初中就做過,所以並沒有像一般同學那樣興奮。
    他反問顧遠:“你想做哪一樣?”
    “實驗。”
    “好吧,你就幫忙打下手吧,記得做好記錄。”許謙和自顧自地就分配好角色,將顯微鏡拉到自己麵前。
    顧遠嘴角又抽了下,早知道就說“想做記錄”,麵對許賤人果真不能掉以輕心。
    實驗第一步要從花生上剝離出樣品,隻要薄薄的一片,如果是洋蔥或許還好分離,但花生難度就較大,用力過猛容易切得過厚,用力小容易刮出碎末。
    許謙和試著切出理想的樣品,卻是怎麼切都不滿意,隨著時間流逝,他有點不耐煩,再加上旁邊顧遠戲謔的目光,他更加焦躁了。最後他將刀片和花生往顧遠麵前一放,習慣性抬高下巴說:“這種瑣事應該你來做。”
    顧遠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拿起刀片切了一次就成功。他用鑷子夾住樣品,放在玻片上,又滴上清水,用另一個玻片蓋住,按壓,置於顯微鏡載物台上,整個過程比老師做得還幹脆利落,就在別的同學連樣品都在為剝離樣品而煩惱時,他和許謙和這一組已經準備觀測了。
    “瑣事做好了,剩下的你來吧。”
    許謙和很不是滋味地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尤其是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完成一係列動作就像變魔術一樣。許謙和撇了撇嘴,裝上物鏡和目鏡後開始調光。
    許謙和閉著一隻眼,那隻眼的睫毛就在眼瞼上不穩地顫動,顧遠想到撲棱撲棱拍著翅膀的蝴蝶。他一手握住鏡柱,一手轉動光圈,嘴角嚴謹地抿成一條直線。顧遠發現,隻要許謙和不鬧騰,他就變得十分賞心悅目。
    直到反光鏡調到某個角度,許謙和嘴角向上翹,帶著連自己都沒發現的興奮說:“看到了看到了!”接著轉過臉招呼顧遠來看。
    顧遠也站起身,湊到許謙和身邊,透過顯微鏡看到半邊紅色,類似鐵鏽。
    “嗯,很清晰。”
    許謙和依舊保持嘴角上翹,心情大悅地說:“還不是我調光技術好。”
    顧遠很不屑地嗤笑一聲,“不知道是哪個笨蛋手拙,連個切片都做不出來。”
    許謙和沉下臉色,知道顧遠在嘲笑他的動手能力,“實驗後期才是關鍵吧,前期的準備工作給我點時間我也能完成。”
    “那你做呀。”顧遠好整以暇地跟他抬杠,卻是拿出了紙筆準備畫細胞。
    許謙和氣結,兩人之間瞬間彌漫起硝煙。他伸手想轉動反光鏡,卻被顧遠眼明手快地握住,顧遠蹙眉,低聲說:“別鬧!”語氣像是對待頑皮又不懂事的小男孩。
    “要學會與人合作。”顧遠耐著性子勸導。
    許謙和不怒反笑,說:“當然懂,但前提是與‘人’合作。”他特意加重‘人’的咬字,意思是顧遠還不是人,他也無法繼續與他合作。
    顧遠無語地看他,無奈地想,就讓他在口頭占占便宜吧。
    “換個位置,這樣方便點。”顧遠順手將許謙和撥到一邊,自己站在顯微鏡前觀察。
    準備開始畫圖時,又想起要寫實驗報告,就把自己的實驗冊扔給許謙和,“幫我的也一起填了吧。”
    許謙和不高興了,“憑什麼呀?”
    “那你來畫。”
    許謙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在一旁填實驗報告。
    還沒寫幾個字,兩人又覺得不對勁了。顧遠是左撇子,換了位置後,一個寫字一個畫圖,不可避免地手肘相撞。兩人暗中使力,相抵的手肘開始發顫,許謙和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一個用力,顧遠的筆在紙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顧遠深深吐出一口氣,相處了這麼久,許謙和多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顧遠的耐性到極限,要爆發了。
    顧遠將筆拍在桌在上,轉臉直視許謙和,說:“不想跟我一組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了你會滾嗎?”許謙和不甘示弱地回道。
    就在空氣裏火光四濺時,身後被當背景的攝影師發話了,“吵什麼吵?你們動來動去的,還讓不讓拍攝了?你是左撇子,”攝影師伸手指指顧遠,又指指旁邊,“跟他再換回來不就碰不到了……”
    還想再說幾句,但兩個少年同時掃來淩厲的眼風,攝影師感到後背一寒,默默扛著攝像機朝教室的另個角落挪去。
    見攝影師遠離,他們又同時看向對方,不發一語,同時拿起筆繼續手上的工作。
    下課鈴響起,每個同學都上交了實驗報告和圖紙,看到他們的成果,女教師滿意地點點頭,直到看到最後兩人交上來的作品時,女教師臉黑了大半。
    實驗報告上的字歪歪扭扭,字跡難辨,圖更是畫得一團糟,還不時有彎彎曲曲的直線劃過,女教師抬頭正想看是哪兩個人時,教室裏卻是空蕩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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