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第九章 兄弟情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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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海棠紅透了,一個個掛在老屋邊的樹上,不時還有幾顆從樹枝上掉了下來。微風一吹,滿懷秋的風度,送來一絲絲涼意。
當其他的孩子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學裏著知識,伴著鋼琴曲一同歌唱的時候,斌子和小濤正坐在老屋的頂上,吃著熟透的果子,聽著山上的鳥鳴,愜意的過著周末。比起那些“奢侈“的藝術,也惟獨這清風紅葉更適合他倆了吧。
深夜裏,一場雪把烏市蓋的嚴嚴實實,走起路來咯吱咯吱的,快沒過膝蓋。此時的烏魯木齊銀裝素裹分外美麗。房簷上晶瑩剔透的“冰溜子”,也迷惑著孩子們的心。在其他小朋友看來最危險的東西,卻成了弟兄倆最好的玩具。
斌子手拿著長竿,跟著小濤走在庫房的屋簷下。小濤仰著頭,認真的看著那些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出耀眼光芒的冰柱。不時地用手比劃著,看看哪個更大。
斌子不停地揮著長竿,仿佛隨時準備著,一擊打下那個最讓人滿意的冰柱。快到正午了,不一會房簷上便落下了一串串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到坑窪不平的路麵。看上去既像天上的水幕,又像一場即興地自然演唱會。
在弟弟的指引下,哥哥朝著最大的那條冰柱打去,左擊右敲,可硬是打不下來。焦急的他,耐不住性子,一生氣,用力的把竿子向冰柱擲了過去。誰曾想這一下打準了,隻聽的“嘩”的一聲,冰柱便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正要慶幸之時,隻見斌子上方的一條冰柱,向飛來的劍一樣筆直的掉了下來,一旁的小濤,立馬推開來了哥哥。。。。。。斌子摔倒在地,聽到了一聲冰碎的聲音。
斌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頭上流著血的小濤,邊按著弟弟的腦袋,邊帶著他往爸爸工作的地方走,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了下來,滴在潔白的雪地上。他卻來不及害怕,拚命的叫著。而弟弟則咬著牙一直忍著,沒有說一個痛字,更沒有一絲眼淚。當路上的叔叔看到了兄弟倆,趕緊抱著小濤去了附近的醫院,這也就是為什麼小濤的頭上多了一個疤,而這個疤就這樣跟了他一輩子。
從醫院到家裏,弟弟未曾抱怨過一句,隻是安慰著痛苦的哥哥,勸他別哭了。哥哥收住了哭聲,扭過頭,默默的側躺著。內心裝滿了無數的自責的聲音。此時的他在想,弟弟你好歹罵哥哥一句,就算是一句我也會好受些。聽著弟弟在床邊“哥哥,哥哥”的叫著,斌子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心裏有一千個想懲罰自己的念頭,拷問著自己,我怎麼也配做哥哥?
時光就是這樣飛逝,一不經意就在這不停轉動的秒針裏溜走。這時的倆人都已經上了小學。每次放學,弟弟都會在哥哥教室的門口,偷偷地看一眼,等著哥哥下課,剛一下課,斌子也提著書包跑出了教室,和弟弟一同回家去了。
媽媽每天會給他倆5毛錢的零花錢,弟弟中午嘴饞,一個“袋袋冰”,幾根辣條就將媽媽發的唯一的“工資”花了個精光。回去的路上,斌子帶著小濤走進商店,給他又買了幾根辣條,自己吃著“袋袋冰”。斌子吸著那硬邦邦的冰塊,弟弟吃著美味的辣條,一齊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小濤被辣條辣著了,便湊近哥哥,快速的把哥哥用手捂化的冰水,一口喝完,惹的哥哥哭笑不得。雖然之後哥哥會故意的側著身子躲著他,但他也每一次都如願以償的喝到了。
回到家,也剛好到了這個月吃肉的日子,媽媽把炒好的青椒肉絲,端上了桌。盤子剛放穩,兩兄弟便急忙找起肉來。爸媽看著兩個孩子,心裏有些心酸,但也覺得笑的合不攏嘴。要知道,他們一起寫作的時候可沒這麼認真。可弟弟又怎麼知道,看似爭著的哥哥卻在他拿水壺倒水的時候,把好不容易“搶”來的肉,偷偷地又放到了他的碗裏。
在學校裏哥哥就像弟弟的“家長”,剛上學的日子裏,老師都找斌子,告訴小濤的消息。斌子在空閑的課間,也會跑去跟小濤的老師交流,問問弟弟學習如何,以至於這個小學校的老師們也大都認識了斌子。
其實爸媽不知道,斌子在他們還沒回家的時候,給弟弟講著作業,小濤也耐心的聽哥哥的方法,久而久之,小濤也備受老師喜歡,聰明的弟弟加著哥哥的“教學”一直是班裏的尖子生。
不知道哪一天起,斌子發現自己不但是哥哥,還是“老師”;不僅是給弟弟買東西吃的“大老板”,也是本幽默的故事書,給弟弟講著一個又一個的笑話。
每天哥哥和弟弟一起開心的坐上公車,一起快速的奔跑回家吃中飯,一起美滋滋的在夕陽下品味美食,一起在昏暗的燈光下寫著作業,再一起洗過腳,安心的倒在床上,一同進入夢鄉,等下一個黎明的開始,再一起。
從此哥哥的生活裏不能沒有弟弟,弟弟的生活裏更缺少不了哥哥。兄弟的情誼像新疆塔克拉瑪幹沙漠裏一種叫“梭梭“的植物一樣,看起來雖然矮,卻有非常深而強大的根係。
“誰叫他欺負我哥哥?誰叫他欺負我哥哥?”
“誰都不可以欺負我弟弟,誰都別想欺負我弟弟!”
簡單稚嫩的想法裏,卻充斥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誰又能想到,隻不過一個簡單的信念,卻在兄弟二人間維持了一生。兩個人用一生堅守了兒時的一句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