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第六章 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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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晝夜不分地飛馳在鐵軌上著,每到一站,便傳來那些母子兩人從未聽過的名字:西安,蘭州,吐魯番……這一路太多的風景,既有一望無際的田地、波濤洶湧的長江、也有曲曲折折的黃河、荒無人煙的戈壁、和生機盎然的綠洲。
但即便萬種風情,也敵不過不解風情之人。而母子倆正是這“不解風情”之人,唯有淚模糊了一切。曆時三天,終於到了烏魯木齊,這個地處新疆的首府城市。
斌子看見父親歡樂無比,嘴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用力奔跑到父親那,嘴裏還不停地叫著“爸爸,爸爸”,父親則蹲下來,一把把斌子抱在了懷裏。。接著坐著公交車,一家三口一同到了剛租的房子。
這是斌子和父母在這個陌生城市的第一個“窩”,它也的確隻能算一個“窩”,八個平米的房子,一個灶台,一個大床,和一個上下床,每當吃飯的時候張開飯桌,都留不出空,到門外去。
但這一家人,總算是又在一起了。
不!還少了一個,那個正在老家門口,坐在板凳等待的弟弟。
生活依舊要繼續,緊湊的空間裏卻多了不少溫情。月光透過屋裏的小窗,把樹影映了進來,卻不減月的柔美。斌子平躺在床上,很快的進入到了夢鄉,這一覺睡得踏實,因為他知道隻要和爸媽在一起,都好,什麼都好。
天還未亮,父親便去上班了,母親帶著斌子,四處找工作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收下她。看到遠處的菜場,母親決定去賣菜。父親找工友們借了些錢,給了媽媽,作為賣菜的本金,就這樣短短一周,整個家都忙碌了起來。
母親賣菜的一年,是讓讓斌子這一輩都忘不了的一年。斌子為有這樣的母親而驕傲。當人們正在酣睡之時,母親卻悄悄的穿好棉衣,帶上手套,出門進菜去了。門口停著的三輪車蓋了一層薄薄的雪,母親簡單掃了掃,就去批發市場了。那一年冬天是烏市最冷的冬天,母親卻在寒風凜冽的冬天,獨自一人騎在高架橋的馬路上。什麼都沒有,唯獨隻有那暗黃的路燈和路燈下母親那瘦弱的影子,雪花依舊飄著,凍住了街邊的樹,卻依舊擋不住母親那顆溫暖的心。
天快亮了,父親和斌子吃過母親昨夜做好的早餐,就把斌子送到了菜場媽媽那。整個菜場空蕩蕩的,惟獨斌子母親,拾掇好了進來的菜,擺在菜攤上,等著客人們的來臨。看到在爐火邊不停搓手的母親,斌子伸出溫熱的小手貼著母親冰冷的臉。
斌子的母親聰慧過人,早在小溝村的時候就是種菜的一把好手,同樣的時間,母親的菜卻又大又好吃,曾經幾次隔壁鄰居還想找母親借種子,希望也能種出這樣的菜來。如今,母親站在這菜攤前,還營業沒多久,菜便被買完了。隔壁攤位的阿姨都很奇怪,為何剛來賣就有這好的銷量。其實他們不知道母親的辛苦,他們更不知道母親這認菜的本領,的確同樣是菜,可母親的菜又大又好。這也許是今後母親住進了樓房,而他們依舊賣著菜的緣由吧。
都說男人是家裏的頂梁柱,但這個陌生的都市,卻有一個比男人還堅強的女人,頂著寒風暴雪,用著自己的智慧,為這個家無私的奉獻著。可能這一切都不會被看到,也隻是這偌大的都市裏的小小插曲,或許連插曲都算不上。卻有一個孩子,親眼目睹著這一切,牢牢的記在了心裏,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比這更溫暖,更刻骨銘心了呢?
沉默勞作的父親,和吆喝賣菜的的母親,都在為一個內心的想法,默默付出著。街邊玩耍的斌子也想不到,他所期待的幸福,不但要來了,還來得那麼快。
一顆種子就此生了根,一朵花兒也正等待著怒放,定要綻放出最絢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