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外來的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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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宇喜歡聽邵玉樓唱戲,所以他熟悉邵玉樓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也熟悉邵玉樓的任性脾氣,明知道自己今晚會來聽戲,邵玉樓還跑出去的可能性絕對是有的,金鳳宇也根本不在乎,在他心裏邵玉樓戲台上的萬種風情正是來源於他生活中這種任性自我的性格。
金鳳宇也承認,今晚戲台上這個人的表演比邵玉樓要好出一大截子去,但這根本不會影響他對邵玉樓的喜歡,邵玉樓任性嘛,總要有人替他善後,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不跟蘭玉班計較了,誰讓他就是喜歡慣著邵玉樓呢。
但今日不同於往日,自己不會找蘭玉班的麻煩,不代表別人也不會找他們的麻煩,因為金鳳宇今天不是獨自一人來聽戲的,與他同來的還有他的表哥,東盛郡王世子,木新航。
大齊立國之初曾經有過四個封疆大吏被封為四大異姓郡王,分別是西寧金氏、東盛木氏、南平炎氏和北安水氏,當年真的是風光無限。
如今曆經幾代,西寧和南平兩家已經削藩,改稱為熙寧和楠屏,永世承襲郡王的爵位卻無封地,全族定居於京城,享受逍遙富貴,北安水氏因為土地貧瘠,生存環境惡劣,幾乎把全部的經曆都放在了封地經營管理上,很少和京城皇家走動,卻也偏安一隅,日子過得很消停。
唯獨東盛木氏,占據著東邊富庶的土地和臨海的港口,前兩代開始就漸漸的強盛起來,如今更是越發目中無人,就連京城的皇帝都有些不看在眼裏了,而如今的東盛郡王父子兩個更是以強橫霸道而聞名,讓人不得不忌憚他們三分。
今年正是會試大比之年,東盛郡王世子木新航踩著這個節骨眼來京,名義上是看望熙寧王妃木氏,也就是他的親姑姑,其實是想要借著全國的讀書人聚集京城,趁機劃拉一些有才學的人回去給他們做幕僚,壯大自己的勢力。
親戚來了,金鳳宇自然是要招待,雖然他真心不待見木新航,可也不能不給自己親娘麵子。邵玉樓不在家,金鳳宇可以不在乎,但現下戲台上那個人的風情萬種實在是太招風了,若是木新航…………
金鳳宇偷眼看了看木新航,發現他這個素來好色的表哥果然已經看直了眼睛,這不就預示著台上這個他不認識的戲子要遭殃了嗎?
“表哥,來喝酒!這咿咿呀呀的有什麼好聽?別耽誤了咱們兄弟親近!!”金鳳宇適時地舉起酒杯,想要分散木新航的注意力。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不喝酒,咱們兄弟就不親近了?你不讓我聽戲,那帶我來這瓦舍幹什麼?”木新航的目光根本沒有從戲台上挪開,連一點眼角的餘光都沒賞給自家兄弟。
“來瓦舍還能幹什麼?還不是為了咱兄弟喝酒的時候能有點兒動靜助助興,但咱們可是喝酒為主,聽戲為輔,表哥你本末倒置啦!!”金鳳宇倒了一杯酒,硬是將酒杯塞進了木新航的手裏。
“助興?好!!你這助興的法子我喜歡!!等這戲子唱完這出戲,就讓他過來陪咱們喝酒助興,你這主意出的真好!!!”木新航一仰頭將酒喝了個精光,繼續盯著戲台上看。
“表哥!!我的好表哥!!您就坐在這兒聽他唱戲就行了,千萬別強行拉人過來陪酒。這兒是京城,若是讓禦史台知道了,上殿參你個不修德行,可實在是劃不來!!”京城的關係網錯綜複雜,在這裏過日子總是要小心謹慎,免得被人抓住什麼小錯處,就能被整得很慘,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啊~~真討厭!!什麼禦史台?京城哪兒來那麼多麻煩的東西?表弟,不是我說你,你們家當年就不應該交出封地,還全家搬到京城來,處處受人轄製。這要是還在自家封地,想怎麼著不行啊?還能像現在似的,喝個酒都不痛快!!”木新航口無遮攔的抱怨著。
金鳳宇無奈苦笑,這事兒哪兒是他們控製得了的啊。十八年前那場叛亂,就是從西郡的西北關隘爆發,然後席卷了西、南兩郡。為了抵擋叛軍西、南兩位郡王幾乎傾家蕩產,家底兒全無,最後還是兩位郡王聯手與廣仁帝裏應外合,才算是徹底鎮壓了叛亂。
但與此同時,廣仁帝也以西、南兩位郡王治理不力給了叛軍可乘之機為理由,趁機撤藩。西、南兩位郡剛剛經受重創,自然無力反抗皇帝撤藩的決定,才讓他們兩家落得如今的境地。
“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並不十分清楚事情的經過,隻是聽說叛軍十分厲害,表哥你們離得遠,能夠逃過一劫,可算是幸運了。”
當年西南北三郡都曾經受到叛亂的波及,唯獨東郡離得遠逃過了一劫,說起來金鳳宇還十分不服氣呢,要不你們也對上叛軍試試,看看能不能平安無事?
“唉!!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啊,我們東郡離得遠,人家北郡不是也受到波及了,現在不是也好好的沒有撤藩嗎?你這可就不講理了啊!!”
木新航最不愛聽這種話,就好像他們東郡能夠躲過一劫是撿了多大的便宜時的,殊不知他特別想跟叛軍對陣好好打上一場,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神騎軍啊,別說打贏了,跟他們打仗,能活著從戰場上走下來,都夠誇耀一輩子的。
“表哥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之所以造反,就是因為跟西南山區裏的蠻夷掛上了勾,本來神騎軍就不好對付,又多了許多古怪毒辣的手段,根本就沒法兒跟他們打。撤了藩也好,他們現在蟄伏在大山裏麵,說不定哪一天就衝出來了,我們就要身家性命不保,有惡魔睡在枕邊的感覺真是…………”
享受安寧的富貴,畏懼戰場上的敵人,說起來好像挺丟人,但這種來之不易的踏實感讓金氏和炎氏兩家人都默認了自己的窩囊,他們就算讓人戳脊梁骨也不想跟惡魔對上,那些惡魔太可怕了。
“給兩位世子殿下請安。”包廂裏的氣氛有些凝重,多虧了孟繪仙的意外出現,才打破了這份沉重。
“進來說話吧。”金鳳宇抹了一把臉,重新恢複成郡王世子的高傲模樣。
“給兩位世子殿下請安。”孟繪仙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即不獻媚也不疏遠,十分的端莊得宜。
“團花扇快唱完了吧?今兒唱得不錯,一會兒找金福領賞,告訴金福,今兒爺高興,多賞玉樓五十兩銀子。”金鳳宇並沒有拆穿下麵唱戲的人不是邵玉樓,孟繪仙會意,略微向金鳳宇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謝殿下的賞,奴才過來就是想問問兩位殿下,接下來用不用再點幾處折子戲,折子戲不用盯著看,稍一耳朵聽著就行,剛好不用耽誤兩位殿下飲酒。”
時間還早,這兩人若是點了折子戲,正好可以把百裏靖替換下來,孟繪仙悄悄在心裏算計著,是不是應該找個什麼地方,讓百裏靖先躲一陣子再說,木新航那兩隻噌噌冒綠光的狼眼實在看得孟繪仙一陣陣的肝兒顫。
“嗯?你等等!你是說下麵這出戲快要唱完了?”木新航急忙截住話頭。
“表哥,你若是覺得喝好了,咱們回去也曾,你剛來京城,總這麼在外麵玩兒不回家,我母妃會惦記的。”金鳳宇試圖阻攔木新航。
“回什麼回?天色還早著呢!來人,賞下麵那個戲子十兩黃金!!讓他唱完戲上來陪爺喝酒!!”現在那戲子正在台上表演,木新航舍不得打斷,但他若是表演完了,豈不是正好上樓陪酒?
“表哥!!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都當成耳旁風了嗎?你也待不了多久,別找麻煩!!”金鳳宇有些惱羞成怒了,這人怎麼這樣不聽話?
“就是讓他陪個酒,我又不能吃了他,你幹嘛當心尖子似的護著?不就是個戲子嗎…………”木新航滿不在乎,金鳳宇生氣了又能怎樣,不過是躲在京城瑟瑟發抖的廢物點心。
正在爭執之中,隔壁包廂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青衣小帽的漂亮小廝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孟班主!!你在這兒呀?可巧,這下用不著小的下樓找你了。”青衣小廝九哥兒輕巧地笑道,“我們爺說今兒邵哥兒的戲有幾個地方唱冒調了,讓您把邵哥兒找上來,爺要給他說說戲!!”
孟繪仙看見九哥兒猛地一愣,永安王今天也在,怎麼沒人告訴他?雖然說這位王爺素來低調,不喜歡別人打擾,可總也應該讓他知道王爺在這兒,他好在王爺的包廂周圍照應著,不讓人打擾到他,現在可倒好,這邊木新航正糾纏不清要讓百裏靖陪酒呢,永安王又冒出來跟他爭人,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怎麼倒黴事兒都攤在今天了?
“你們爺是什麼人?竟然敢跟本世子爭戲子?叫你主子出來,讓本世子看看他的廬山真麵目!!”